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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福音——DAY SET |
Singularity 新年:福音——DAY SET 上一頁 | 返回書目 | 下一頁 “理論上,一個混沌系統未來的行為完全由其過去決定。但實際上,初始條件選擇的任何不確定性,無論多麼微小,都會隨著時間量而呈指數增加。這就意味著,雖然一個混沌系統的短期動態行為是可以預測的,但卻無法預測其長期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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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海金,《神經網路與機器學習》,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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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時間2072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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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猛地睜開眼睛,心驚膽戰,十幾秒鐘後才算松了口氣。還好,沒被什麼人逮住。現在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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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無力,腦袋裏亂七八糟,眼前好像有一群螢火蟲在飛,喉嚨和關節仍然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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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遠處突然“砰”的一聲響,接著人聲鼎沸。伍德嚇了一跳,猛地坐起身來,眼前頓時驚起一群螢火蟲,又差點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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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什麼聲音?煤氣爆炸嗎?伍德心驚膽戰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感覺聲音距離很遠,看來和他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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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又是兩聲清晰的槍響,這次距離近多了。但看來確實和他沒什麼關係。這裏日常生活中的常見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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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這也沒什麼,既然這裏黑猩猩可以拿AK47掃射,有人玩炸彈也一定很正常。這鬼地方就是這樣,和美國的城市黑人社區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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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好一陣子之後,伍德去廁所喝了點自來水。氣喘吁吁,頭暈眼花,但感覺比昨天好點了,至少不用扶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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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昨天吃的藥已經起效了,免疫系統也開始運轉。現在除了虛弱無力又餓又渴又冷以外沒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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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他驚恐地注意到,門栓上纏的膠帶有被什麼東西破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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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睡著的時候,有人試圖從外面撥開門栓闖進來。幸虧他昨天已經把門反鎖還用膠帶把門栓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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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強烈的恐懼席捲伍德心頭。他趕緊拿出膠帶,又把門栓用膠帶厚厚纏了一道。這裏果然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儘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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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天就是SEERS設定的最後一天,很快他就可以去找查尼斯政府尋求庇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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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已經過了危險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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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沒有PIT,沒有個人電腦,不知道時間。沒法通過天色判斷。外面陰沉沉的,可能是陰天,也可能還沒天亮。最近整個江浙地區天氣陰晴不定,而且這裏建築密集採光太差,就算是大晴天也未必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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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SEERS的安排,26日中午之後他就沒必要躲藏了。但為了安全起見現在最好別出去,不知道時間,要是他在規定時間之前被捉住了,那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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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可做的事,也做不了什麼事,除了躺著。再說他現在也不過恢復到能走路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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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多休息一會,等力氣恢復。於是伍德就這樣蜷縮在濕漉漉的大衣裏,在饑餓、乾渴、虛弱和寒冷中躺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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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除此之外他也沒什麼可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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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雖然虛弱無力疲憊不堪,但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額頭滾燙,腦中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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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壞了。中午一定要去買買很多吃的。麵包,餅乾,火腿腸,午餐肉罐頭,魚罐頭,水果罐頭,巧克力,牛肉幹,雪碧,可口可樂。要買很多。還要買個水壺,要有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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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要再去垃圾場那邊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新情況。但是他又害怕。昨天他被搶劫了兩次挨了三次揍,沒法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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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使去了他又能指望發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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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意義,但伍德就是在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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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決定,等到下午。先去附近那個超市買吃的填飽肚子,然後再去那個垃圾場附近看看。反正到那時已經過了SEERS設定的安全期限了,不怕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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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動靜。腳步聲。有人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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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伍德恐懼地看到,有根細鐵絲從門縫裏伸了進來,試圖撥開門栓。但是門栓被膠帶纏住了,撥不開。於是門外那人在鼓搗半天後終於放棄了。腳步聲。那傢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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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不敢吭聲,不敢動。他很想大罵,很想沖出去狠狠揍那傢伙一頓,把那傢伙揍成一堆狗屎塞進那傢伙自己的嘴裏——但是伍德當然不敢。不敢吭聲,不敢動。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敢讓人發現屋裏其實有人。他現在走路都費力,根本不可能是那些惡棍無賴的對手。就算狀態良好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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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蜷縮在很不舒服的木板床上,一動不敢動。只有滿腔屈辱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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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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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伍德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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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不知多久,他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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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了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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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伍德聽到上空有直升機在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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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直升機!飛得很低,還不止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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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伍德渾身的虛弱和病痛瞬間一掃而空。他猛地一躍而起,飛快穿上衣服,所有東西胡亂塞進口袋,沖出門外,沖出那個骯髒可憎的出租屋,沖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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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直升機!不止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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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瞬間就知道了,毫無疑問,沒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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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活躍:對方已經找到這裏了。儲運囊,前天他把儲運囊丟進一個垃圾箱。垃圾箱會被垃圾車定時收走傾倒在附近的垃圾場裏。追捕者肯定會四處搜索儲運囊,這是除了找到他以外唯一能夠找到SEERS所在的方法,顯然他們現在已經找到了儲運囊,然後找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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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另一件事也可以確定了:沒錯,SEERS就在那個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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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都是在一瞬間被推理出來的,本來他的頭腦亂成一鍋粥,伍德自己都奇怪為什麼思路會突然變得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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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毫不遲疑,立刻朝垃圾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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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者仍在行動,照片被做手腳的事應該已經被識破了,他們很可能已經找到了這附近,伍德很清楚這一點,但現在危險期已經過了,他已經是個極有價值必須保護的重要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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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不再畏懼追捕者,他甚至也不再畏懼周圍那些隨處可見的地痞惡棍、非洲黑猩猩和墨西哥豬玀。到時候只要他一句話,員警就會把這些東西通通塞進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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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能想像得出,自己很快就要變成錢學森二號了。他很快就要成為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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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時間2072年12月26日6時4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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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於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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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很重視健康的生活習慣。雖然早上6點不到就已經醒了,但他還是繼續在舒適的行軍床上躺到6點45分,讓所有神經突觸都能自然地、完全地啟動完畢——這是最健康的起床習慣。起床後九龍第一件事就是聯繫另外19個炮灰,確定所有人都安然無恙狀態良好。接著他用15分鐘洗漱完畢,梳理了一下淩亂的頭髮,在眼睛裏滴了點潤眼液,吃了兩塊超勁提神薄荷糖,又做了一整套健身體操。然後九龍用20分鐘就穿戴整齊,檢視全部武器和裝備,還給靴子打了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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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晴朗,必是美好的一天。怎麼打發今天的閒暇,是九龍目前面對的一個小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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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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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九龍和查尼斯國家安全局官員,一個名叫史密斯的漢族黑人,以及FBI執行副局長迪亞哥達成了協議,九龍承諾不亂殺人,要殺就只殺不值錢的漢族平民。作為交換,查尼斯官方也就不給他和他的人找麻煩。至少24小時內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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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跟隨兩位官員來到查美兩國設在長江邊上的臨時指揮部。這個指揮部設在下燕路一個臨江停車場裏,各種各樣的移動指揮車、NBC戰場實驗室和帳篷塞滿了兩層半。為確保交通順暢,停車場裏的其他車輛已經全被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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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起來都一副忙碌的模樣,但什麼進展都沒有。截至25日晚上21時,沒有找到SEERS。沒有找到儲運囊。沒有找到伍德。什麼也沒找到。找不到伍德就找不到SEERS,而過了這麼長時間,就算找到也很可能沒用了。九龍就知道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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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看起來相當不錯。九龍要做的就是一邊養精蓄銳,一邊等待消息。然後就是和史密斯他們翻臉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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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行動,是屬於艾佐斯公司的,和政府的臭蟲們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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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九龍什麼事,但昨晚他認識了此次行動的新搭檔,翻臉的時候一定要把他完整地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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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阿爾伯斯汀公司派來一位名叫理查.霍夫曼的仁兄,作為此次行動的技術顧問。霍夫曼先生是肌肉發達的大塊頭,有個諢號叫做甲殼蟲小子,但卻沒什麼戰鬥力,適合紅燒。非戰鬥人員殺起來沒什麼樂趣。更何況他有大用,九龍短時間內不打算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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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逃跑後霍夫曼接手了洞悉者專案,這裏對SEERS的技術細節瞭解最多的就是他了。查尼斯國家安全局專門調撥給他一台設施齊全的戰場生化武器調查車,他的任務就是對發現的一切和SEERS有關的東西進行鑒定和分析,任何發現都能為進一步的決策提供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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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是找到點什麼可供分析的東西。目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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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走出營帳,去檢查霍夫曼的情況。合格的軍人不會忘記檢視裝備,合格的上司不會忘記檢視自己的手下,尤其是那手下和自己還不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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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睡在分配給自己的生化調查車裏。他知道九龍是自己真正的上司,但並不知道接下來幾天裏他得和九龍等人一起行動,站在危險第一線協助進行技術支援。但他在來到查尼斯參與行動之前和美國政府簽署過報酬豐厚的合作協定和保密協定,知道他真正的搭檔是艾佐斯公司的傭兵,還知道那個綽號九龍的傢伙習慣每天至少殺一個人。出於可以理解的理由,霍夫曼堅持睡在調查車裏,不願意和九龍待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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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車內部非常擁擠狹窄,塞滿了集成化、自動化的生化分析設備,用於在戰場上分析各種生化武器以制訂應對策略,這些東西在新年行動中能會派上大用場。技術上無法與美軍同類設備相比,但也足夠使用了。當九龍走進調查車時,看到霍夫曼正在車廂兩側設備之間的一個睡袋裏呼呼大睡,睡袋下面就是地板,什麼也沒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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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看起來睡得不錯,但九龍大為不滿。這傢伙難道不知道睡袋下面必須墊點東西嗎?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感冒了影響工作狀態怎麼辦?雖然是非戰鬥人員,但他好歹也是要參與行動的重要輔助人員,有責任在執勤間隙確保高品質的休息以保持工作狀態。九龍走上前去,在霍夫曼的人中狠狠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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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猛地跳了起來,差點撞上九龍的腦門:“你他媽想——”然後當他看清眼前的人是九龍後立刻便不敢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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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夥計。”九龍禮貌地微笑,問候,然後後退,讓霍夫曼起身:“該起床了,今天你還有工作要完成,睡地板著涼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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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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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後勤帳篷已經開始供應早餐了。”九龍把早餐菜單發送到霍夫曼的PIT上:“說,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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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著霍夫曼的表情,他又補充道:“不用客氣什麼,反正你起床也快不了,咱們是搭檔,拿早餐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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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再次戰戰兢兢點了點頭,飛快地選出了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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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說明,九龍喜歡殺人卻並不暴躁易怒。下屬的牢騷抱怨風涼話乃至小過失都不會特別地激發他的殺意,並且他在有條件的時候也不介意給下屬幫忙跑腿。此外九龍也認為有必要多和霍夫曼多熟絡一下,畢竟接下來幾天要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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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備受高層關注的跨國聯合行動,後勤當然都是最高標準。後勤帳篷裏的早餐種類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各種豬肉——為照顧穆斯林同胞的宗教感情,查尼斯境內禁止養豬和培養豬肉。但霍夫曼是個地道的美國土包子,選的都是垃圾食品:巨無霸漢堡、金槍魚乳酪派、炸雞、酸甜黃瓜和醃蒔蘿、濃縮咖啡和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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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對於一天的幹勁非常重要。就在九龍考慮早餐吃什麼的時候,一隻蒼白的馬臉狒狒出現在通訊視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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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範.溫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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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奇怪的傢伙,無論長相還是舉止動作都透著詭異,怎麼看怎麼不像人類。行動開始後九龍只在24日上午見過他一次,現在是第二次。不知他這幾天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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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九龍。”利普非常禮貌,像個老朋友:“很抱歉這裏要打擾你一下,願意賞光共進早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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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頓了頓:“威斯克托我傳話,不方便在無線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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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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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點鐘方向,紅房子,30層。捉到幾個狙擊手,活的,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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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這可太麻煩你了,謝謝,謝謝!”九龍又驚又喜。狙擊手!乖乖龍的東,九龍最喜歡狙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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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吧,很多事情要轉達。我開始做飯了,狙擊手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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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等我一下。”九龍說:“我喜歡自己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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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說完利普就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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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說“狙擊手留給你”,那就表示還不止他們。很好,這次能開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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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邀請共進這等豐盛的早餐,此番盛情怎麼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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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吃狙擊手有益身心健康,九龍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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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九龍立即行動。在把早餐帶給緊張兮兮的霍夫曼之後,他躲過其他人,從停車場二層一個不起眼的窗戶裏跳窗離開,接著穿過一條小巷,又用隨身攜帶的開鎖工具撥開背街一戶民宅的防盜門,在屋主的大呼小叫中穿過房間來到一個居民區,又從後門穿過一個餐館,來到下燕路主街。附近有狙擊手的話,無論部署在哪里,這條路線都絕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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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一,清晨的街道上塞滿了沙丁魚罐頭般的人群。但九龍行走在大街上並不覺得擁擠——如同一條覓食的鯊魚,無論他走到哪里,周圍的人群都會如同受驚的魚群一樣和他拉開距離,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形成一個移動的氣泡。這些人當然不認識九龍,更不知道九龍每天習慣至少殺一個人並且親手殺過幾萬人,而且九龍還戴著戰術墨鏡,拉著兜帽,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但不知為什麼,人們只要一看到九龍就會本能地拉開距離,不敢靠他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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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九龍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無論他怎麼偽裝,人們就是不會上當。九龍的腦門上似乎貼著標籤,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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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曾經向別人問過這事,答案基本都是“你一看就是個變態殺人狂”之類的內容。雖然這樣,但九龍懷疑真正的原因是自己長得實在太帥了,讓大家自慚形穢才不敢靠近。他看了看街邊櫥窗裏自己的倒影,覺得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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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附近有狙擊手對九龍來說沒什麼可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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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伯希萊的老婆孩子被FBI的人救走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作梗,但九龍並不關心。這些瑣碎小事萊昂納德和甘迺迪自會處理。重要的是伯希萊接下來的行動。九龍瞭解伯希萊的為人,人質已被救走,那老小子自然要找他算賬。和九龍的大多數仇家一樣,狙擊手是派來和他算賬的首要人選。根據九龍的經驗,到第二天明天早上這附近也該有狙擊手就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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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收拾狙擊手是九龍的絕活之一,也是他生活中的日常內容——畢竟他的仇家有三位數,他收拾過的狙擊手也有三位數,並且數量至少是仇家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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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昨晚就為提防狙擊手做好了準備。下載周邊地區的衛星地圖和建築結構圖,分析可能的狙擊地點,找出到附近各主要街道而又無法狙擊的安全路線。而附近有狙擊手的話,肯定是部署在能監視到臨時指揮部的位置。考慮到主流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這樣的位置在高層建築密集的長江沿岸很少。只有八處,五處位於臨時指揮部周邊地區,三處位於長江對岸。全部都是20到40層樓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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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指揮部7點鐘方向,紅房子,30樓。在可供狙擊的八處最佳射擊位置中,只有下燕路的一座臨街的樓房符合這些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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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九龍很快找到了地方。那是一座赭紅色牆面的樓房,底層商鋪,上層民居。30樓一扇打開的窗戶引起了九龍和他的輔助AI的注意。九龍的戰術墨鏡帶有望遠功能,他的輔助AI將圖像放大顯示在VRD介面中。九龍看到一張蒼白的狒狒臉沖他點頭示意,隨即消失在窗簾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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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注意到利普戴著墨鏡。他看看天空,雖然今天天氣不錯,但現在太陽才剛剛露頭,天空仍一片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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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要親自下廚就更不能讓對方久等。當九龍來到30樓那扇窗戶所在的房間,剛一按門鈴,利普就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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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不見,老朋友利普.範.溫克爾換了身衣服,臉色蒼白得像紙片。雖然是在室內,他卻戴著墨鏡。九龍留意了一下,那只是個地攤貨級別的廉價墨鏡,除了抵擋紫外線之外沒有其他功能。利普優雅地躬身請他進屋,舉止謙卑,活像大戶人家的男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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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掃了一眼房間,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民居,因為位置關係被狙擊手們當成狙擊地點。客廳中央的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副刀叉和一桌清洗乾淨的餐具,就等著他了。房間角落捆著倒楣的屋主夫婦,一旁的搖籃裏是他們剛滿月的孩子,但九龍對平民肉看不上眼。主菜倒在靠窗的地板上,兩個精壯漢子。他們並沒有被捆綁起來,但四肢都被折斷成詭異的角度。不錯,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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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驚恐地看著眼前兩個看起來似乎準備開飯的可怕傢伙。除了四肢被折斷之外他們身上沒有別的傷痕,地上散落著兩把手槍,但房間裏卻沒有交火跡象。兩人似乎是一槍未發就被利普放倒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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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可沒有打算盤問那兩個狙擊手,他檢查了一下房間,冰箱裏有一些蔬菜和水果,廚房裏有曬乾的薑和蒜。畢竟這是一戶平民之家,沒什麼高檔食材,但湊合吃倒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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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九龍二話不說,一把扯開兩個狙擊手的上衣,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飛快地割下兩個狙擊手的裏脊肉。精壯漢子的裏脊肉是人身上口感最棒的部分,當著肉主人的面吃風味最佳。而對方痛苦的慘叫更令九龍心曠神怡,非常適合充當進餐時的伴奏。接著他又割下了兩人的面頰肉,三角肌的中間部分,以及肱二頭肌的中間部分,這也是人身上口感絕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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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在割肉的時候儘量避開了主要血管,免得他們死太快。在割裏脊肉的時候兩個狙擊手如同殺豬般慘叫,但割完三角肌和肱二頭肌的肉後他們的聲音小多了,不會影響他們在進餐時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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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九龍拎起現割的人肉和屋主剛滿月的孩子朝廚房走去。他轉頭沖利普說道:“最多10分鐘,咱們可以邊吃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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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微笑,露出長長的犬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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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感榮幸。”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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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喜歡人肉,但朊蛋白疾病不可不防。因此九龍只是偶爾開葷。但現在大戰在即,他沒幾天好活了,所以也就不必節制。當他在廚房忙碌時,利普在外面也沒閑著,他用匕首割斷房主夫婦的喉嚨,將噴湧的鮮血接到一個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臉盆裏,當成佐餐的飲料。兩人都是輕車熟路的老手,動作很快,只用了不到10分鐘,兩人便坐到餐桌前,開始優雅地享用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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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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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熟的香煎人排,主菜。4塊,從兩個精壯漢子身上現割下來的新鮮人裏脊肉,用胡椒粉、鹽、醋和蛋黃配置醬汁。肉的主人正在一邊看著,用哀嚎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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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煮人臉。4塊,來源與人排相同。人的臉頰肉也是口感極佳的部分,這道菜是九龍去年從剛果某部落學來的——在試吃部落酋長的臉頰肉之後,九龍深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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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肉蔬菜水果沙拉。“海盜沙拉”,將三角肌和肱二頭肌上口感最好的部分切丁清炒至變色,混合房間裏能找到的蔬菜和水果簡單製作的雜燴沙拉。營養均衡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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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人血。取自屋主和他老婆的頸動脈,他們現在已經變成蒼白的死屍了。喝人血會讓嗓子不舒服,但利普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他在人血中摻入了30%的檸檬汁,加入酸性飲料是改善口感的一大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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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適合製作成烤乳人,屋主夫婦剛滿月的孩子正合適。但這不是能在短時間裏做好的菜,而且這屋裏也沒有烤箱。因此九龍打算把那嬰兒打包帶回臨時指揮部留著當午餐,用後勤帳篷的烤箱烤熟。他進行了一些簡單的預加工:把嬰兒放血去頭去內臟洗淨,腹腔內壁均勻地抹上胡椒粉、鹽、五香粉,又塞滿切碎的薑和蔥,用錫紙裹好醃漬入味。九龍吃烤乳人時喜歡搭配古歐洲風味的醬汁,需要用橄欖油、魚露、鹽、蛋黃、藏紅花、胡椒粉、薑粉、上等白葡萄酒和嬰兒自己的血以精確的比例配置。這裏沒有材料,因此九龍小心地把嬰兒的血液裝進一個空塑膠瓶裏,準備帶回臨時指揮部配置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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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可不是未開化的食人生番,他吃人肉很有講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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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切下一塊人排,澆上點人血,蘸蘸醬汁,細細咀嚼。然後他點點頭,露出贊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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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的手藝,非常感謝。”利普舉杯恭維道,然後將杯中鮮血一飲而盡。和九龍不同,他在飲用人血時並不摻任何輔料,一點不介意喝人血後紮喉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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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我謝你才對,蒙閣下盛情款待享此美味,實在不勝感激。”九龍舉杯回敬:“更何況今日得蒙與吸血鬼共進早餐,難得的體驗。”他是認真的。這傢伙確實像個吸血鬼。不是被美化出來的暗夜貴族,而是更古老的版本,來自東歐民間傳說的那種夜行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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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利普露齒微笑,嘴角咧到耳根,接近3釐米長的犬齒在窗外透入的朝陽下閃閃發光,如同磨利的匕首:“那要看你怎麼理解了。常有人這麼說,但我其實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也不介意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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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著墨鏡,是討厭陽光嗎?”九龍問。即使在進餐的時候,利普也戴著墨鏡,而在這之前他是不戴墨鏡的。今天難得地出太陽了,九龍懷疑利普戴上墨鏡與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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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但我並不會被陽光曬成灰,只是不太喜歡而已。”利普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眼睛:“陽光會讓我覺得刺眼,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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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想請你來個詳細的自我介紹,現在一定不是時候。”九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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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咱們現在有正事要談,自我介紹的事可以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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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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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有限,咱們長話短說。”利普往自己盤子裏盛了一大勺人肉蔬菜水果雜燴沙拉,澆上一大杯人血:“今天最遲到晚上22時之前必定有發現,能確定SEERS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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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從懷裏拿出一張地圖,不是電子地圖,是用紙張製作的建康市旅遊地圖。利普將地圖遞給九龍:“告訴史密斯和迪亞哥,重點搜索這裏標出的五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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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展開地圖,上面用紅筆標出了五個小圓圈,但除此之外還用黃筆標出了48個帶編號的小圓圈。因為紙質地圖比例太大,旁邊還寫上了米級座標。九龍的輔助AI將他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記錄保存了下來,隨時可供查閱。同時搜索這些標記地點的詳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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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位於市區內海北坪的小型貨運碼頭,一個位於紫金山附近,很不起眼的城市垃圾中轉站,以及三個垃圾場,分別位於沿江鎮、皮庫和麒麟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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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運囊很可能就在這些地方,一直沒有被拾荒者發現,把照片給他們,讓他們在這些地點仔細尋找。儲運囊不可能被破壞到無法辨認的程度。”他說:“儲運囊在哪兒,SEERS也在哪兒。伍德在24日是把儲運囊和SEERS一起丟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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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點了點頭,然後問:“另外48個地點是什麼意思?”輔助AI檢索到了那些地點的資訊,這些都是民居、貧民窟、廢棄廠房、出租屋、旅館之類的地方。九龍的輔助AI將座標資訊和之前下載的精確米級地圖和建築結構圖結合起來,生成了更加詳細的新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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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集合地點。今晚威斯克要召集大家在這48個地點之一開個會,順便把第一批裝備帶給你們。這些都不能在無線電裏說。怕被監聽。”利普吃了幾口沙拉,又切下一塊臉頰肉,蘸著人血吃了起來。對利普來說人血似乎更接近調味料而不是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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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尼斯那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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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SEERS。主要是怕被SEERS監聽。”利普放下刀叉,臉上頭一次出現了凝重的表情:“SEERS的攀升時間已經不足60小時,最遲28日18時。現在SEERS很可能已經具備了監聽無線電的能力。至少,這個可能性已經必須警惕了。從現在開始不能在無線電裏吐露任何重要資訊,不然很可能出問題。SEERS是生物量子電腦,沒有什麼加密系統是它們破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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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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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克肯定,MARS肯定,並且也發現了一些跡象。”說著利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軍用存儲晶片和一個奇怪的小東西,放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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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有花生殼大小,看起來像個放太久的大號魚肝油膠囊,表面皺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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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克今天淩晨在江甯區找到這個東西。已確定和SEERS有關。你把這個交給理查.霍夫曼,盡可能深入分析,越詳細越好,所有分析結果保存到這個存儲晶片裏,一定要隨身攜帶,同時銷毀所有官方設備裏的分析結果,不可留下本地資料,不可告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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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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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威斯克已確認內部含有SEERS細胞,還有不少複雜結構。但在被發現後全部都在1分鐘內自行分解,必須用專業設備才能分析推測其具體功能。這種東西肯定不會就這麼一個,說明SEERS在24日就已經發展出了一些很高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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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在無線電裏說的一切SEERS都能聽見,呃?”九龍問:“那麼我們現在使用哪套暗碼指令庫?”SRT有專門在敵方監聽情況下使用的應急預案,有300個不定期更新的密碼化用指令表可供隨機選取。所有指令都是數位和字母的編碼,雖然簡單但卻實用,戰鬥過程中就算是SEERS一時半會也不會聽出他們下的是哪些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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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號指令庫。22日18時40分版本。”利普說,“威斯克認為一旦交手,SEERS至少要1.5小時才能摸清暗碼代表的命令。但也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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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拿起這魚肝油膠囊一樣的東西,仔細打量著。他知道利普這話意味著什麼:雖然不知道威斯克是怎麼找到這東西的,但這東西在被發現後在1分鐘內就自行溶解,防止敵人研究自己,這說明就算是這麼個小東西,也已經具備了足夠完善的感官系統,可以感知周圍環境做出決策。這裏面暗示的工作效率確實很了不起,至於SEERS現在變成了什麼東西,九龍就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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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還有查尼斯那邊的事。燕京有人正準備找麻煩,伯希萊也一樣。伯希萊是為了和你的私仇,燕京那邊有人想要SEERS,想要威斯克,想要喬比和他的EPR通訊器,還有你的‘勁弩’。最遲明天晚上他們就會動手,就是不知道那是武警還是正規軍。”利普指了指旁邊兩位已經不再吭氣的狙擊手:“我早上在附近處理了三組狙擊手,都是伯希萊的人,從龍組退役人員招募過來的。他們全都是為了殺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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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組。九龍知道這個部門。軍事委員會直屬的秘密特勤部門,主要負責暗殺、破壞之類的所謂“濕活”,因為眾多精兵強將,很多龍組成員都被挖到國安局之類的部門,或者被伯希萊之類有野心的大貴族雇傭。九龍以前也曾殺過幾個龍組的人,感覺遠不如傳說中那麼能打,但基本都能在他手下走幾招,也算對得起薪水了。國家安全局和龍組基本就是鄰居,不知史密斯那傢伙是不是龍組出身,今晚宰他的時候可以試試看。那傢伙是個黑人,適合當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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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比起SEERS,查尼斯政府更想找我們的麻煩,外骨骼戰鬥服和AS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送到,在那之前你要小心點。至於我們有沒有機會和SEERS交手,取決於燕京那邊的態度。這要看大人物們的態度,以及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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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今天會出結果。”利普說:“今天肯定能確認SEERS的位置。但大人物們要作出點決策還需要點時間,要是查尼斯政府那邊打算在收拾SEERS之前先收拾我們,我們就得趕緊撤退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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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那群老頭子們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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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飽喝足,所有事情交代完成之後就道別了。現在已經8點了,利普還要繼續給其他炮灰當面傳話,不能拖太久。臨走的時候九龍把那地圖一把火燒掉,丟進抽水馬桶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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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帶著準備當午餐的嬰兒按照來時規劃好的另一條安全路線返回了新年行動的臨時指揮部。雖然利普已經清光了附近的龍組狙擊手,但九龍覺得還是小心為妙。他是為了和SEERS戰鬥而來,不想在那之前就栽在人類手中——而且那些人類還那麼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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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時指揮部之後,九龍把那個據說是和SEERS有關的奇怪物體交給霍夫曼進行分析,明確命令他對其他人保密,然後把所有分析資料記錄在利普給他的存儲晶片裏並銷毀全部分析結果。霍夫曼當場就覺得不對勁了,但他對九龍充滿畏懼,根本不敢違抗,在猶豫半天之後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但他在鼓搗一會兒後告訴九龍:所有複雜結構都已經被某種分解酶一類的東西破壞了,要想不求助別人秘密分析非常困難,而且他現在非常忙,分析結果需要等到下午。九龍聳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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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盡力,只要記住在這個存儲晶片上隨時保持更新分析結果,刪除本地記錄就行,沒人規定必須分析出點什麼來。”九龍說。他知道霍夫曼會照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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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九龍把利普提供的五個地點在指揮系統裏用郵件的形式通知史密斯和迪亞哥。兩人顯然時刻繃緊了神經,幾乎立刻就回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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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什麼也沒多說,僅僅回復了一個確認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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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哥喜歡廢話:“你怎麼知道可能在這些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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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討厭廢話多的人,這是他決定先殺迪亞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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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龍去吃早餐的這段時間裏,霍夫曼已經忙開了。目前新年行動的主要任務除了搜捕伍德、監視長江流域生物危害隔離設施之外,尋找搬運SEERS的儲運囊也是一項重要任務。找到儲運囊很可能推斷出SEERS被投放的大致位置,只要伍德沒故意丟到其他地方誤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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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定回收的儲運囊是霍夫曼目前的主要工作。從24日晚上他們在整個華東地區散發了大量尋獲儲運囊的告示,附帶詳細照片,懸賞40萬元。於是乎,從24日半夜一直到現在,他們已經收到了228個,成效顯著——只不過沒一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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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精密試驗器材當然是偽造不出來的,但只是模仿外形倒很容易。雖然很容易識別,但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有人送來一個就檢查一個,並且每一個都要複檢三次,就算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也必須反復檢查,唯恐漏過真品。大人物們明確下了這樣的命令,出了事情這責任誰都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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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很能理解霍夫曼的心情,但這裏沒他什麼事。在確認SEERS的位置之後,這裏更沒他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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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說今晚22時之前就會確認SEERS的位置,因此九龍要抓緊時間享受戰前的閒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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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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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上午8時30分。九龍覺得有點困了。他回到自己的營帳,隨手把自己的午餐丟在地板上,他設定好鬧鐘,舒舒服服地睡了兩個小時的回籠覺。他之前欠下了16小時的睡眠,要完全補充回來至少要增加1.5倍,24小時。他到現在只補回13小時。九龍從來不擔心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對他圖謀不軌。和所有SRT成員一樣,就算他的大腦睡著了,他的輔助AI仍然通過他的耳朵監聽周圍的動靜,一有異常就會立即啟動他的大腦。這是個很方便的功能,雖然對大腦健康不利,但總比送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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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時整,鬧鐘準時叫醒了他。該是準備午餐的時候了。九龍起床帶著午餐來到後勤帳篷,和顏悅色地問工作人員借用了烤箱。和以往任何時候一樣,人們一看到他就渾身發毛,根本不敢違抗他的任何要求。九龍把包裹在錫紙裏的嬰兒插上烤釺,放進烤箱。雖然被包裹在錫紙裏,但嬰兒的輪廓還是很明顯的,這引起周圍工作人員的一片嘀咕。九龍掃了他們一眼,人們立刻不敢吭聲繼續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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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熟嬰兒需要一個小時,九龍利用這段時間精心調配好了自己喜歡的醬汁。諸事辦妥,他旁若無人地坐在後勤帳篷的角落,在優雅的古典音樂中閉目養神,直到過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他的午餐烤熟。烤乳人是難得的美味,九龍將以資深人肉美食家的身份充分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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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香氣四溢的烤乳人被九龍大模大樣地盛進餐盤裏時,後勤帳篷裏立刻炸了鍋,很多人當場吐了。這讓九龍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現在很多人都等著吃飯呢。於是他把午餐帶回營帳獨自享用,順便還拿走了一包剛熱好的燕麥吐司,一盒新鮮牛奶和一盒歌迪梵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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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乳人的味道相當不錯,火候正好,和鬆脆的燕麥吐司簡直是絕配。九龍不禁得意了一把。吃完午餐之後九龍舒舒服服地躺在行軍床上,一邊用優美的古典音樂按摩睡眠不足的大腦,一邊打開公共頻道看新聞,同時開始享用牛奶和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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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幾天整個江浙一帶都鬧得雞飛狗跳,但網路上並沒有任何新聞報導。查尼斯社會是個劣質高壓鍋,稍不注意就可能爆炸,情報管制非常重要,而查尼斯局域網就是用來幹這個的。但是一些事關民族團結的新聞是不能被封鎖的,比如公開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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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聞引起了九龍的興趣:今天中午13時20分,寶塔橋公園有個現場斬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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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早上,有人在寶華山一帶謀殺了6個維吾爾人,都是穆斯林。犯人逃跑後在當天下午落網。在查尼斯,漢族人殺死穆斯林是不可恕的重罪,必須斬首示眾。因為情節極端惡劣,為平息民憤維護民族團結,犯人無需審判,將于13時押赴寶塔橋公園斬首示眾。被斬首的除了犯人之外還連帶兩個目睹整個過程的小片警——漢族軍警人員看到穆斯林群眾受到侵害而不挺身而出,這也是《民族團結法》明文規定必須斬首示眾的大罪,並且比直接殺害穆斯林群眾更加嚴重。按照慣例,這兩個倒楣蛋只是協警,臨時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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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想起昨天確實在寶華山一帶宰了6個維吾爾人,應該是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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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斬首秀可看,九龍可不願意錯過,他最喜歡現場觀摩各種殺人秀了,更何況他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於是他當即離開臨時指揮部,乘計程車專程跑去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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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首秀是難得一見的節目,寶塔橋公園裏早就擠得水泄不通,塞滿了觀賞砍頭的男女老幼和販賣爆米花和饅頭的小販。由於人太擠,為了讓孩子能看到,不少觀眾把孩子放到在肩膀上。但和平時一樣,人們一看到九龍走近就立馬閃出位置讓他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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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首秀場中央是三個被押解的倒楣蛋,九龍的替罪羊,以及當時在場的小片警。九龍擠上前排。他看了一下犯人,立即生氣了:那犯人長得和自己一點都不像,不但不像還一點都不帥——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九龍。建康市政府找人頂缸的時候就算找不到容貌相似的,起碼也該找個帥一點的吧?在九龍看來,就算是給自己頂缸的也必須像自己一樣英俊瀟灑,一般人連給他當替死鬼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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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周圍是一圈宗教員警和市民宗局的小白帽——小白帽只是和大蓋帽一樣的身份象徵,大多數民宗局基層人員都不是穆斯林。因為案情惡劣,最近幾天這一帶又不太平,除了宗教員警和市民宗局的人之外,建康市伊瑪目親自到場主持儀式,囉囉嗦嗦一大通照本宣科的陳詞濫調。九龍對他可沒興趣,他只是來觀摩斬首的——結果看到負責砍頭的儈子手拿著的是電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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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餘!九龍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詞。斬首這種事情,要麼用小刀匕首慢慢割斷受害者的脖子,讓他們在痛苦中死去;要麼乾淨俐落地一刀斷頭,享受那妙不可言的舒爽瞬間。這些人拿電鋸砍頭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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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那個小片警突然在人群中認出了九龍,開始掙扎著大叫起來,想指認九龍。但市伊瑪目顯然是個聰明人,當機立斷作出反應,馬上停止廢話,下令立即對小片警行刑。電鋸轟鳴,小片警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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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瑪目看了九龍一眼,但立即察覺九龍可不是能對視的善茬,畏縮地移開了目光。在官僚系統中擅長宮鬥的蠢貨很容易上位,但能當上伊瑪目的人幾乎必定都是人精。雖然不認識九龍,但伊瑪目對案情相當瞭解,馬上就猜出個大概,並且覺得還是讓此事就此了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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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九龍其實根本沒注意他。雖然九龍喜歡看砍頭,但那一瞬間某個奇怪的東西吸引了九龍的注意:一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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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老鼠,橫穿密集的人群,從伊瑪目腳邊跑過,穿進那群民宗局的小白帽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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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奇怪,老鼠基本都是沿著路邊行動,九龍從來沒見過這樣在人堆裏穿行的,是被人血吸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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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只吸引了九龍一瞬間的注意。九龍的替死鬼開始被斬首,為了給予盡可能大的痛苦,儈子手特意調低了電鋸的轉速,在慘叫聲中,鮮血與骨頭的碎渣飛上半空,勉強還算值回票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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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像中無趣得多,九龍在看完斬首之後便轉身離開。但他剛一走出公園就被人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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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突然擋在九龍面前。左右3米外各有兩個。雖然後腦勺沒長眼睛,但九龍知道背後還有兩個。接著一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頂在九龍的後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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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他下命令,九龍的輔助AI察覺到危險後自行啟動了他的手槍。總共五個人。附近的人群裏也會有幾個。利普剛剛清掃過這一帶,不太可能有狙擊手,但還是小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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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那人沖九龍禮貌地微笑,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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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第二個字出口,九龍一拳就把他的面骨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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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像根棍子一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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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九龍的身體猛地向後一撞,背後那支拿槍頂著他的胳膊瞬間被他夾在腋下,然後被哢嚓一聲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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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動作太快了,另外三人足足反應了兩秒鐘才想到拔槍。但九龍動作更快。他放開身後那人,一個側滾,同時掏出懷中的手槍,瞄準,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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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間連開5槍,3個目標,3個方向,全部命中,所有目標一槍未發即被放倒。九龍的手槍是為了快速精確點射而專門訂制的,扳機行程極短,配備高靈敏度的電擊發火裝置和萊昂納德親自設計的快速複進機構,並且他對自己的手速和槍法從來充滿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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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掃了一眼周圍,街上的人群中至少有三個人正蓄勢而發——其中一個是想臨陣脫逃。廢物,這些人是童子軍嗎?於是九龍又連開5槍,將他們連同兩個倒楣的路人一起送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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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九龍的槍又裝了消音器,街上的路人過了半天才意識到發生了槍戰,驚叫著四散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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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斷胳膊那位此時正掙扎著想站起來,九龍一個箭步沖上去一腳揣斷他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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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總用時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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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不錯,好幾天沒開槍射人了,九龍確實需要練練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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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人裏只有三個活口。被他一拳撂倒那位應該是個頭頭,但他卻嗝屁了。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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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把他們拖到街邊一個綠化帶的角落。他動作很快,如果附近有狙擊手,無論位置,這裏都是個不錯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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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武器,59式手槍,配備緊湊型消音器和微聲低裝藥子彈,目標識別和自動鎖死裝置已被拆除——可以用來射擊九龍這種級別的皇親國戚。這些人有身份證,雖然是偽造的,但卻擁有完全合法的民政資訊,沒有查尼斯政府人員內部鑒別暗碼資料庫,任何國內身份識別系統都識別不出。這些都是查尼斯政府特勤人員的標誌,雖然九龍猜得出這些人的來頭,但還是要稍微盤問一下——只是習慣性的例行公事而已,九龍對他們是什麼來頭根本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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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得快,附近有狙擊手的話,要移動到可以瞄準這裏的射擊位置最多只要一兩分鐘。小心行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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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抓住傷勢最重那人的頭髮,一把扯掉那人大半塊頭皮,接著趁對方張嘴慘叫的瞬間,將手中的頭皮塞進他的嘴裏。接著九龍挖出那人的眼球,丟進嘴裏,開始咀嚼。人眼沒什麼好吃的,但九龍喜歡咀嚼眼球時那種兼具軟骨和筋腱特點的獨特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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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人的掙扎和慘叫中,九龍嘴裏咀嚼的眼球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他湊近第二個人,微笑著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給我用30字以內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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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不知是因為身上的槍傷還是被嚇壞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於是九龍也不囉嗦,一拳將他滿嘴牙齒打得七零八落,接著抓住他的下巴,將那人的下頜連骨帶肉整個硬生生地扯了下來。那人在慘叫一聲後便不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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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望向第三個人,被他扭斷胳膊踢斷腰椎那位。九龍拿手中鮮血淋漓的下頜和那人的下頜對比了一下,尺寸小了點,但應該能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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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九龍問話,那人立即開口了。九龍開始數那人說話的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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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字以內概括:“我……我們是浦滬市委直屬的秘……秘密員警單位‘伯希萊之劍’的,上頭的命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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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人說完第30個字的那一瞬間,九龍一腳把他腦袋踩得粉碎。接著九龍用屍體擦乾淨鞋上的腦漿,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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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萊之劍”?這種恥度爆表的名稱伯希萊怎麼好意思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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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攪屎棍已經開始攪屎了,那確實要小心點。九龍立即和19個炮灰確認了一下情況。很好,被找麻煩的只有他一個。19個炮灰不是主要目標。看來伯希萊並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報和位置,或者喬比已經對NICS做了手腳,伯希萊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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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立即返回臨時指揮部,只要他不出門,這裏沒人能狙擊他。而除了狙擊手,九龍不怕任何人。他仔細觀察過這個建築裏的每個角落和每個人,有把握單槍匹馬殺掉臨時指揮部裏所有的人,那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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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鑽進自己的營帳,繼續補瞌睡,這是目前最大的正事。據說22時之前就能找到SEERS,那現在最多還要等8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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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暇該結束了,九龍決定一直睡到發現SEERS的位置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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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幾個小時後他被輔助AI叫醒時,立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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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直升機的轟鳴。史密斯和迪亞哥出現在通訊視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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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情況,”迪亞哥按捺不住語氣中的緊張和振奮:“找到儲運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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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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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鎮垃圾填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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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看了看時間,12月26日下午17時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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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晴朗,果然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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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時間2072年12月25日15時4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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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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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晚到現在,萊昂納德焦頭爛額,感覺就像過了一年一樣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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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晚勞倫斯夫人的宴會結束開始,萊昂納德被一連串的各種破事飽和轟炸,他焦頭爛額。這些事情有些和他有關,有些和他毫無關係,有些則是純粹是稀奇古怪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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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蓋茨不知發了什麼瘋,身為名門之後,微軟公司董事長,世界第二富有的人,竟然赤膊上身跑到勞倫斯夫人的宴會鬧場!他不但打了勞倫斯夫人的老公,還打暈了國稅局執行主席湯姆.班克斯!其結果就是萊昂納德今天上午不得不抽出時間跑去專程探訪。好在國稅局執行主席先生傷得不重,只是輕微腦震盪,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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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接到消息,FBI的人襲擊了九龍的手下,把兩個人質救走了——人質的身份是查尼斯政治局委員伯希萊的老婆孩子。九龍那混蛋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幹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但伯希萊顯然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為了私仇,他也會盡全力給九龍找麻煩,報這一箭之仇。法律上的事情由甘迺迪負責解決,但到底是什麼人在和他作對?無需萊昂納德下令,MARS自動向幾個“私人業務諮詢”機構——以貴族為主要客戶,專業從事情報搜集的企業——提交了業務。這些企業都有自己的門路,能在幾小時內搜集到幾乎任何非機密情報,但不知怎地,他們到目前還沒有結果。這可能意味著有更重量級的人物在背後使壞。雖然沒有證據,但萊昂納德總懷疑是梅隆搞的鬼,這很像他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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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不到10分鐘,阿爾伯特.威斯克從建康發來消息,說是查尼斯政府的人正在全力搜捕他和喬比,其目的是要奪取奇美拉公司那個傳說中的新智人計畫樣本,應用了最前沿腦植入系統的高級強化人喬比.史密斯和他的EPR通訊器。查尼斯人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們的首要目的是找到SEERS。真是活見鬼!他把這事告訴了自己的副總統岳父,但是——岳父大人目前正被國會一筆重要的巨額預算爭議以及背後的一堆政治糾葛弄得焦頭爛額,更何況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就算他去活動了也多半於事無補,因此表示要等到早上才能出面活動。豈有此理!但萊昂納德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他信任威斯克和喬比的本事,不會那麼容易被查尼斯人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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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鐘後,阿爾伯斯汀兄弟突然打來電話:非常抱歉,我們在仔細考慮之後,認為提供SEERS技術資料的事情非常重大,並且涉及到國家安全和公司利益,所以請容他們多考慮一段時間云云。意思翻譯過來就是:現在事情還沒嚴重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我們還要再觀望一會兒——萬一事情成功解決了呢?阿爾伯斯汀公司現在有了大麻煩,關於SEERS的技術情報是鹹魚翻身的最大籌碼,說不定還能成為巨大的轉機。阿爾伯斯汀兄弟就是這麼想的。萊昂納德毫不遲疑,跟岳父(他現在本來就已經焦頭爛額了)、祖岳父和曾祖岳父打了個招呼,他們表示會幫忙,然後到現在都沒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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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鐘後又是個壞兆頭:MARS監聽到了燕京那邊傳來的情報,金龍閣的大人物之間出現了某些“異常嚴重”的意見分歧。萊昂納德不知道細節,但這早就已經不單單是新年行動的事,還關係到明年查尼斯政府的換屆問題。近年來查尼斯的經濟非常不景氣,和美國以及周邊國家的關係也不好,而且九龍的父親明年就要退位了,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陰謀與傾軋如同垃圾堆裏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很多人想借著新年行動這個機會給對頭使絆子,更多的人則想把本就渾濁不堪的水攪得更渾。至於SEERS的事——沒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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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不到30分鐘,威斯克通過喬比的EPR通訊器發來一份個長長的清單,列出了需要的裝備和一系列的改裝要求。包括微型衝鋒槍、彈藥、裝備。微型衝鋒槍被盡可能予以簡化,提高戰場可靠性。彈藥是內爆彈和達姆彈。此外還有艾佐斯公司獨有的特製貼身型生化防護服,以及一批反生物兵器的藥劑,這些藥劑包含多種可降解納米機械和微型生物感測器,專門用於防範生化感染——任何外源感染物,無論是細菌、病毒還是寄生蟲,在侵入人體後都能立即發現,然後如同免疫系統一樣將其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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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昂貴的裝備,威斯克對晚些時候運過去的外骨骼戰鬥服和AS提出了一系列額外的改進要求,包括加裝額外的生化防護裝置、自動清潔裝置和用於對付生物兵器的特殊武器等。總之,這些東西基本都是以執行生化危機類任務配置的,威斯克把SEERS當成啟示錄級生物兵器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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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以外威斯克還要求設計製造兩個大傢伙:一套盡可能小型化、高度集成化,便於機動,但功能和性能必須是專業實驗室級別的戰場生化武器分析系統,用於技術顧問理查.霍夫曼使用。還有一套完全新型的外骨骼戰鬥服系統,這東西與其說是外骨骼戰鬥服倒不如說是人操AS或者步行機甲(一種除了地形適應性之外毫無實戰價值的東西),可以把喬比連同他的EPR通訊器整個安裝進去,並且要有盡可能先進的ECM/ECCM系統。這可是個大工程,好在並不是用於戰鬥,主要用於提高喬比的機動性和生存能力。這些都不太好辦,雖然現在自動設計技術很成熟,但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憑空設計製造個能保證戰場可靠性的原創武器出來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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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不是問題,但這些裝備必須在24小時內設計製造完成,並且必須確保萬無一失絕對可靠,這可有點難辦了。要保證實戰可靠性必須有足夠長時間的模擬實戰測試,至少8小時,因此實際設計製造時間最多16小時。然後把這些包括勁弩和猛毒在內的重型裝備運到查尼斯也絕非易事——最早也要明天26日淩晨才能送出,具體送到九龍他們手中的時間很難確定,現在查尼斯那邊的風頭這麼緊,最快也要要27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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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這個要求是在今天淩晨0時28分,也就是燕京時間25日16時28分。萊昂納德不敢怠慢,立即下令調撥物資。現在的無人化工廠完全可以自行設計自動生產,但萊昂納德唯恐有一絲一毫差錯,對所有工作都一一檢視確保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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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忙活到半夜兩點,筋疲力盡,決定在私人辦公室裏打個盹。就在他做出這個決定時的同一時間,VJ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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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來了個連珠炮:“萊昂納德,我需要你和老奧茲的幫忙。我現在正在設法購買基因斯特朗的UQB、英代爾的Sophisteria和麥克哈倫的QCC、他們都不情不願,我需要老奧茲出面活動。還有,我知道你在向阿爾伯斯汀兄弟要SEERS的技術資料?我現在正需要它,到時候儘快給我一份。錢不是問題,但越快越好。”此外他沒有更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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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萊昂納德立即就火了。喂喂喂喂喂喂,你這麼一開口就提這麼一長串要求是怎麼回事?老奧茲也不是阿拉丁的燈神無所不能你知道不?你知道那兩個混球剛剛變卦了嗎?還有請不要使用這種命令的口氣,我是你的合夥人,不是你的雇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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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無論做什麼都很少和別人解釋,萊昂納德討厭他這種神神秘秘的作風,但又不敢得罪他。杜邦家族的命運一直是個巨大的警示。並且VJ所做的到後來通常都會被證明是正確的——所以他就能一開口就提要求還無論做什麼都不向合夥人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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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萊昂納德這輩子頭一次沖人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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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的反應非常乾脆:“那我明天晚點登門拜訪。晚安。”說完他就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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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突然有點不安起來。VJ屬於感情不外露的性格,自己剛才會不會激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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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並不是個容易激怒的人,但對於激怒他的人也絕不含糊,從無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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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自己激怒他了嗎?不太可能。但萊昂納德還是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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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疲勞過。真累,真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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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是在自己的洛杉磯別墅裏,但萊昂納德的輔助AI直接以MARS——全美最先進的量子電腦系統之一——作為遠端主處理器,能協同處理,即時指揮和監督整個美國乃至世界各地任何他有訪問許可權的設施,監督和指揮世界各地工廠裏的每一項操作,每一道流程,每一個資料。除非是特別重視,或者涉及人際往來,他處理任何事務都不必親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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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來萊昂納德一直都沒睡好。時間不多了,他希望能盡可能多地做點什麼,但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心急如焚,其他人都不在乎。並且似乎任何事情都在和他作對,而他卻無可奈何。萊昂納德這輩子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無力的感覺,雖然塔斯塔羅斯家族是個新興貴族,但好歹也是美國排的上號的頂級大貴族,從來沒有遇到過能被稱為難題的東西,並且萊昂納德堅信自己能解決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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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你這是自尋煩惱知道不?”當他和甘迺迪商量這些麻煩的時候對方這樣說:“關鍵的是你能做什麼,對不對?你不是每件事都能幫得上忙,對不對?把你能做的都做了,無能為力的事情就別想。你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那些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煩惱不過是種‘感覺’,驅使你採取行動。但更多時候‘感覺’只會浪費你的能量,讓你輕率貿動,更容易出差錯,更容易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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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薇對甘迺迪的話非常贊同,但她不理解萊昂納德的心情。對於這個沒有任何感覺的活僵屍來說確實這樣。但萊昂納德做不到。他沒有感情,其他地方卻和普通人差不多。他知道煩惱沒用,焦慮沒用,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全力參與工作就是萊昂納德對抗煩惱和焦慮的辦法,雖然其實確實都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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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從昨晚到現在只睡了3個小時,現在終於告一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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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第一批裝備已經全部裝運完畢,通過洛杉磯阿貝爾空軍基地的高速運輸機運往橫濱軍事基地,從日本以民用航班送到浦滬,再通過華東地區情報網機構安排的各路內線的各種操作,秘密送到建康,而作為行動指揮官的威斯克自有辦法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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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吃了片抗焦慮藥物,看了看時間,洛杉磯時間2072年12月25日15時46分,燕京時間12月26日6時4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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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東西從洛杉磯送到浦滬的過程需要7到10小時,從上海運到建康要2到5小時。希望這個過程中別再出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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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威斯克和MARS剛剛得出的最新推測,在最遲不到16小時內就能確定SEERS的位置。而SEERS的攀升時間已經不足60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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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雖然是無神論者,但萊昂納德現在還是開始向上帝祈禱萬事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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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渾身發軟,然後栽倒在私人辦公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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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中他聽見吉爾薇大呼小叫,叫僕人把他搬到臥室裏,叫醫生。幸好有吉爾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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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他沒什麼大礙,不到半個小時就清醒過來。私人醫生表示這是不過因為壓力過大和過度焦慮引起的,休息一下就行了,連藥都不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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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吉爾薇堅決要求他臥床休息,還搬出大舅子和大姨子支援:“妹夫,你在緩過勁來之前最好就這樣好好躺著,我妹妹已經快受不了你這個樣子了。”“萊昂,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不必太過緊張,吉爾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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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晚到現在萊昂納德非常焦慮,吉爾薇也就陪著他一起焦慮。但她現在幫不上萊昂納德什麼忙。萊昂納德讓吉爾薇自己去睡覺,但吉爾薇嚴詞拒絕,親自給他燒水泡茶(萊昂納德堅決不喝酒,不喝咖啡),陪在他身邊,一夜過去黑眼圈都出來了。看著她的樣子,萊昂納德覺得還是照她說的做比較好。不然天知道娘家親戚會把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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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多久他又被叫醒了。首先是一個系統提醒,從標題看,是老奧茲約他明天共進早餐。看來有什麼重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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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萊昂納德還沒來得及仔細閱讀正文的時候,僕人報告有客人到訪。他一看嚇一跳: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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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提醒萊昂納德,MARS把淩晨時VJ曾說過的話重放一遍:“那我明天晚點登門拜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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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世界首富,但VJ隻身前來,沒帶跟班。萊昂納德想要起來迎接,但VJ在通訊視窗裏嚴詞拒絕,語氣嚴厲:“躺著,你需要休息。”然後他又對吉爾薇說:“吉爾薇,很抱歉打擾你丈夫休息,但我希望能和他單獨談談,只要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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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薇家世顯赫,從來不把暴發戶放在眼裏,但VJ例外。吉爾薇很怕VJ,不僅僅因為這傢伙是世界首富,他在其他方面的名聲也太可怕,讓吉爾薇這樣感覺安全感就如同空氣一樣理所當然的豪門千金都畏如虎狼,更何況他明確說只待5分鐘,也就不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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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VJ就這樣長驅直入,走進萊昂納德的家,走進他的臥室,然後只是對著房主夫婦簡單地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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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示意吉爾薇離開,一直堅持守在他身邊的吉爾薇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在經過門口的時候吉爾薇離VJ遠遠的,像是害怕被病原體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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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奇美拉公司董事長兼總裁,金髮貴族,和艾佐斯公司其他4個執行董事一樣,VJ是個改良者。即使他不是世界上第一個改良者,至少也是第一批改良者中最傑出的一個。21世紀的弗蘭肯斯坦, 38歲的世界首富,白手起家(按貴族標準),生物學界奇才,27項重要專利的擁有者。作為艾佐斯公司執行董事之一,VJ的錢比另外四個加起來要少點,並且個子最高,長得最帥。VJ單身,沒有和女人交往過的記錄,也不是同性戀。如果他的名聲不是那麼可怕,萊昂納德相信他會如同甘迺迪一樣備受女性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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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的父親弗蘭克.威斯克博士是奇美拉公司的締造者,當時奇美拉公司只是個小公司,雖然發展迅速但依然不能和杜邦之類的老牌企業相比。VJ10歲那年,他和他父親捲入一場不明不白的離奇事故,好像是VJ的一個建在河邊的秘密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河水灌入實驗室中。結果就是弗蘭克.威斯克博士被淹死了,VJ經過搶救活了下來,然後以一個10歲兒童的身份迅速執掌奇美拉公司。關於這個奇怪的事故有很多傳聞,一般都認為是VJ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以奪取公司。沒人知道真相,但弗蘭克.威斯克死後VJ的母親瑪莎.威斯克立即搬離了自己的家,拒絕和兒子住在一起,成為支持這個傳聞的一個有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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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執掌公司後VJ的才能得以充分發揮,奇美拉公司蒸蒸日上,一個接一個重大技術突破被註冊專利。然後杜邦集團打算收購,或者吞併奇美拉公司,結果這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在生物學意義上成為了歷史。杜邦集團還在,但是杜邦家族已經徹底滅絕。40年代末,VJ的才華與狠辣得到了泰迪.甘迺迪的投資,有了甘迺迪的支持,以及生物兵器(或稱BOW,Bio Organic Weapon)這一概念的研發和炒作,使奇美拉公司爆炸性地擴張。緊接著就是反共熱,各種以確保互相摧毀為目的的末日武器專案得到巨額投資,但VJ的啟示錄級生物兵器是唯一能夠確實地滅絕人類的。只用了不到10年,奇美拉公司成為了世界生化科技產業界的巨怪,VJ也成為了世界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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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一直是泰迪.甘迺迪的資深盟友,沒過幾年,VJ結識萊昂納德等人,覺得軍事領域確實大有搞頭,於是以九龍的基軍事服務公司(Zi Military Services)為基礎,5個人成立了艾佐斯公司,世界上最大、最強的私營軍事企業。VJ負責提供各種稀奇古怪的生化科技產品,並且把軍事業務用於測試生物兵器的性能和展示奇美拉公司技術力量的舞臺。但他從來沒把自己那26個克隆孩子,也就是傳說中的新智人(Homo Sapiens Novos)投入過戰場,雖然關於那些可怕孩子的事在貴族圈子裏很有名,但沒幾個人真正見過他們——萊昂納德到現在為止都只和VJ的長子阿爾伯特.威斯克一個說過話,另外25個只存在於記錄、報告和傳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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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就算是老奧茲這樣的人物也要忌憚他幾分。但他是個很難相處的人,難以捉摸,尤其是那種什麼都不願多作解釋的態度,一直都很讓人不安。當VJ搬過張椅子在萊昂納德對面坐下時,萊昂納德尤其能感受到這一點。並且他注意到,雖然說是要單獨談談,但VJ還是讓臥室的門敞開著,他顯然知道吉爾薇正躲在一邊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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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待5分鐘。”VJ說:“說完就走,我還有很多人要去見,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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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謝’。”萊昂納德說的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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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我現在有一個關於對付SEERS的計畫,要對付SEERS就必須要那些公司的技術,特別是成品樣本。SEERS的技術資料也很重要,越詳細越好,半夜的時候我和13家公司都談過這件事,但到現在只有基因斯特朗同意了。他們猶豫不決,所以我希望老奧茲出來活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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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一下。我懷疑他最近的活動量已經超過全年上限了。這事情很緊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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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緊急。現在SEERS的攀升時間已經不足60小時,最晚到當地時間28日下午18時它們就不可戰勝了。”然後VJ繼續說:“一切都必須儘快。必須爭分奪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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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要這些公司的資料?是想找到對付SEERS的辦法嗎?”萊昂納德他很好奇VJ打算用這些東西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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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方便說。我明天約好和老奧茲和泰迪共進早餐,他們還會邀請其他人。你也要去,到時候我會詳細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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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但是今天該幹什麼?”萊昂納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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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不幹。到明天早上之前睡大覺。”VJ說:“你現在做不了更多的事,然後很快你就會發現沒多少時間和心情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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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VJ就起身離開了。臨走之前他還朝躲在門後面的吉爾薇點頭示意,把她嚇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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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說的話吉爾薇都聽到了,而VJ要求萊昂納德休息這件事似乎讓她感覺放心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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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萊昂納德就這麼做了。恢復精力,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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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日淩晨1點,查尼斯那邊傳來消息,說SEERS的位置已經被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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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萊昂納德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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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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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了半個多小時,又來一個消息:FBI那邊發現了個天大的疏漏:伍德的照片被修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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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的所有照片,居然都是被修改過的,雖然粗看很相似,但特徵值完全不同。不但伍德的照片被修改過,還一直到現在才被識破。不但一直到現在才被識破,連查尼斯那邊都沒人察覺——怪不得一直到現在都沒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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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萊昂納德終於知道了“抓狂”是種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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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來,決定不睡了。他穿戴整齊,在居家辦公室裏正襟危坐,手邊放上一壺咖啡。過一會兒肯定還有什麼破事發生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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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來什麼也沒有發生。再也沒有任何新消息,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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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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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出乎意料的好天氣,天氣晴朗,血色的夕陽還沒有沉入地平線下,雖然冬天天黑得早,但現在天色依然很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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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伍德跑到垃圾場附近時,發現那附近早就人山人海,站了好幾圈圍觀的人群。伍德費力地擠了進去,看到垃圾場已經被身穿防化服的士兵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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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架直升機懸停在被夕陽籠罩的垃圾場半空30米左右的高度,艙門敞開,伍德能看到裏面坐著的人身穿便服,應該都是些現場指揮的頭頭。遠處還有更多的直升機在垃圾場的周邊地區上空盤旋,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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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從公路拐向垃圾場的瀝青公路上停著好幾輛軍車,一群穿著防化服的士兵站在垃圾場週邊,維持秩序,阻止圍觀人群靠得太近。垃圾場裏可以看到有很多拾荒者在走動,和昨天中午相比,拾荒者的人數明顯增加了不少。不知道他們是在這裏幹什麼,那些拾荒者用帶鉤子的長杆在地上扒來扒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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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投入了大把的人力,但就憑眼前看到的這些,伍德很懷疑他們能找到什麼。找SEERS嗎?垃圾場裏沒有技術人員,全都是些普通的拾荒者,這些人怎麼可能分辨出自己要找的東西?再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誰知道SEERS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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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奇怪。把SEERS當成生物兵器看待是件很順理成章的事,但伍德注意到雖然士兵們穿著防化服,周圍卻都只有幾輛用來在後方運輸士兵和物資的普通軍用卡車,沒有三防完善的步兵戰車,沒有這種場合必不可少的生化調查車之類的專用車輛,更沒有看到任何技術人員。全部都是大頭兵,並且他們的任務看起來只是維持秩序,不讓人進入垃圾場,除此之外垃圾場周圍就只有一圈警戒線和一圈探照燈,連個臨時圍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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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回頭朝瀝青公路的另一頭望去,距離遙遠,什麼都看不清,但仍然能隱隱看到軍綠色的車輛停靠在附近的省際高速公路邊。看起來似乎是參與行動的大部隊都停靠在這一帶週邊,不太願靠垃圾場太近。很多人聚集在附近,似乎是什麼群體性事件,又好像是在圍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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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突然不安起來。雖然明明知道這些軍人絕對不會傷害他這種錢學森級的重要人物,但眼前這情況似乎有點不妙,有種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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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是投誠的時候了。快去快去,錢學森待遇正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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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擠上最前排,朝一個士兵走去,想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還沒等他靠近,那身穿防化服的士兵猛地大喝一聲:“站住,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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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喝嚇了一跳,僵立原地,然後驚恐地看到對方抬起槍指著自己:“最後警告一次,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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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想說點什麼,但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嗓子疼痛,也可能是被嚇壞了,支支吾吾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那士兵顯然懶得廢話,一槍打在他面前的泥地上。槍裏裝的是內爆彈,前幾天又下過雨,激起的濕土濺了伍德一身。他嚇得立即轉身鑽進後面的人群裏,差點就這樣一路逃回藏身的出租屋裏。伍德聽到周圍的人群一陣哄笑。他們好像覺得這是件很滑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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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人群後排,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士兵,希望那傢伙趕快認出自己。怎麼可能認不出?他應該是個通緝要犯,雖然SEERS改過他的照片,但現在早該被揭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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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士兵沒認出他。只是惡狠狠地回瞪過來,什麼反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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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十足的流浪漢,士兵很可能真的認不出來。那士兵佩戴的戰術風鏡應該有輔助AI,但到現在為止,無論人類還是AI都沒認出他來。可能是查尼斯步兵的輔助AI沒那麼先進,人的面孔稍有變化就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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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克魷!”伍德越來越生氣,沖著那士兵豎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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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前面那人剛好轉過身來,然後驚愕地看著伍德沖他豎中指。臥槽,還是個大塊頭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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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人顯然以為伍德是針對他的,驚愕很快變成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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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事情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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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黑人顯然不打算聽伍德解釋,掄起砂鍋大的拳頭打在伍德臉上。伍德應聲倒地。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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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似乎是那黑人把他拎起來,一頓臭揍。但伍德不太肯定,周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然後他就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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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伍德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就這樣栽倒在泥地上,渾身疼痛,饑腸轆轆,好像快散架了。沒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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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從地上站起來。不知道昏過去多久。昏迷期間有人翻過他的口袋,洗漱包和500元錢都被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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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周圍圍觀的人群基本都已散去。天上的直升機已經飛走了,只有士兵們還守在原地,阻止任何人進入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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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場周圍被安裝了一圈低亮度探照燈,顯然是被雇傭來的拾荒者在垃圾場裏繼續徒勞地搜索。但還是沒有技術人員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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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傢伙到底在搞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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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已經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伍德沿著瀝青馬路晃晃悠悠地向省際高速公路那邊走去。那裏現在燈火通明,老遠就能看到一群人聚在那裏,不知道是在幹什麼。不過那應該是這次行動的頭頭們都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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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沒等伍德走近就聽見一個機械的合成女聲在擴音器中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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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者格殺勿論。請大家相信政府,耐心等待檢疫程式結束,服從指揮,不要聽信謠言,違者格殺勿論。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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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殺勿論!這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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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擠過人群,看到省際高速公路已經被封鎖,停滿了軍車,塞滿了荷槍實彈,身穿防化服的軍人。一排刺眼的鐳射警戒線沿著道路延伸到伍德看不到盡頭的遠處,將包括這個貧民窟在內的一大片區域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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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郵筒*1沿著警戒線巡邏,這些軍警兩用的輕型AS全副武裝,配備了自動步槍、榴彈發射器和火焰噴射器,一看就知道絕非是在執行一般的防暴任務。它們頭部的多波段感測器不停掃視周圍,但黑洞洞的槍口始終指著貧民窟的方向,一路巡邏,一路重複廣播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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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政府發現該區域存在登革熱疫情,必須隔離檢疫,疫情非常輕微,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整個地區已經被封鎖,嚴禁離開,請大家呆在警戒線以內,違者格殺勿論。請大家相信政府,耐心等待檢疫程式結束,服從指揮,不要聽信謠言,違者格殺勿論。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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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沒什麼人相信,一群人隔著警戒線大聲祈求、叫嚷和叫駡,要求解釋,要求放行。對面的軍人和郵筒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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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想向警戒線對面的軍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聲音太小,被淹沒在周圍人群的叫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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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幾個黑人帶著小孩跨過了警戒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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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郵筒當然看到了,但他們是黑人,是優等民族,不能開槍,於是開始好言相勸:“尊敬的外國友人,請不要穿越警戒線,請理解並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合作。”當然黑人是不鳥它們的,並且郵筒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查尼斯的所有警用武器,無論槍械還是機器人,都被設定成只能攻擊漢族平民。這是為了避免傷害到優等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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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軍人上前阻攔。但黑人知道自己是優等民族,軍人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伍德清楚地看到,雖然軍人們禮貌地要求他們返回警戒線內,但一個黑人挑釁地抽了那軍人一耳光,又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幾句,然後大模大樣地走了。軍人屁都不敢多放半個。可以理解,無論出於什麼理由,查尼斯軍人射殺黑人這種VIP級洋大人的結果要麼死刑要麼無期,相比之下瀆職罪倒是輕微得多。更何況這些黑人裏有小孩,射殺成年黑人還有可能活命,射殺黑人兒童就必定是死刑了。和一等洋大人相比,漢族為主的查尼斯大頭兵在官老爺眼裏一文不值,上級是不會冒烏紗不保的風險給他們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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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是一群墨西哥人。他們大模大樣地沖過警戒線,走向公路對面的工業區。墨西哥人僅次於黑人的VIP級洋大人,區區郵筒和大頭兵可不敢動武阻攔他們,除非接到上級的明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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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帶頭,自然會有更多的人效仿。於是又有人越過警戒線了。但這次是漢族人。只有十幾個人。大多數漢族人沒那麼笨,大叫著讓他們回來。大多數人都知道四等漢和優等民族的待遇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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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郵筒的反應更快。就像大多數人預料的那樣,郵筒對漢族人是不會含糊的。噗噗噗噗噗噗噗噗一陣精確的點射,跨過警戒線像要往外跑的十幾個人像收割機前的麥子一樣紛紛倒下。其中還有個孕婦——四等漢而已,殺了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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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請大家呆在警戒線以內,違者一律格殺勿論。重複,向外穿越警戒線者一律格殺勿論。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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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顯然頭頭們已經做出決定,就算是黑人和墨西哥人這樣的優等民族也不能再放任了,於是有個軍官模樣的人沖著通訊器說了幾句,幾個穿防化服的士兵立即朝人群這邊走來,他們拿著的好像是火焰噴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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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本能地開始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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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舉起手中像火焰噴射器一樣的東西,開始朝人群噴射高壓氣體。伍德毫不遲疑,立即掉頭拔腿狂奔。氯氣。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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氯氣是查尼斯武警常用的防暴武器,除了像催淚彈一樣投擲以驅散人群以外,也常常像滅火器一樣噴射,用來把人群向指定方向驅趕。氯氣在法律上屬於非殺傷性武器,雖然效果顯著但很少把人當場幹掉,混合壓縮空氣稀釋到“安全”濃度後很適合用來對付騷動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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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話先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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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一口氣跑到聞不到氯氣味的安全地點之後一屁股坐倒在濕漉漉的地上,氣喘吁吁。總算撿回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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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轉念一想,至少他現在能跑了,說明病情已經大有好轉。除了肚子咕咕叫以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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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情況有點危險,還是先去吃點東西,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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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裏的500元錢連同他的洗漱包都被人搶走了,於是伍德只得回到那個出租屋拿錢。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似乎是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外面的警戒線和軍隊身上了,暫時沒人打他的主意。但是當他回到出租屋之後卻發現屋裏的燈是開著的,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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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了,他跑出來的時候忘了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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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櫃的抽屜被扯了出來,粘在抽屜後面的1000元錢沒了。床頭櫃上有人留了個紙條:謝謝,你這個黃皮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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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伍德藏在廁所水管後面的1500元錢沒被發現。萬幸。鋁箔毯沒被拿走,過夜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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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看了看那張紙條,不用客氣。伍德想。明天你就會被千刀萬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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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把大衣內膽撕開一個口子,把所有的錢都塞進去,直到確定摸不出來為止。要是這次再被搶,他立即就去找外面的軍隊,說明身份,然後讓他們把這些傢伙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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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立刻跑去貧民窟對面那個居民區的超市買吃的。那個超市比他預想的要小得多,也沒什麼可買的。但是伍德又餓又渴,買了四個麵包,一包火腿腸和一瓶可口可樂,蹲在超市門口大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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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在大口咀嚼的過程中不時有幾個面目不善的人走過,但可能是因為伍德看起來不像是有油水的獵物,他們都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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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麵包一包火腿腸再加上一瓶可樂下肚,伍德總算是緩了過來。他到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麵包,代可哥脂巧克力,合成午餐肉罐頭,火腿腸,散裝士力架,兩大瓶1.5升裝的可口可樂,還有口香糖、膠帶和衛生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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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伍德從超市出來的時候,發現路邊倒著個流浪漢。那個流浪漢蜷縮成一團,在入夜的寒風中不停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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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幾乎不假思索地,伍德把購物袋直接放在了那流浪漢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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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浪漢立刻奪過購物袋狼吞虎嚥起來。沒有感謝,甚至看都沒看伍德一眼。不過伍德倒是不在乎。饑寒交迫,他能理解這是種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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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買的東西因為一時衝動全都用來做了善事,於是伍德返回超市,又買了一堆食物和飲料。雖然都不是什麼高檔品,但現在他身上只剩下不到400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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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伍德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明天他就去聯繫外面的政府人員,到時候他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變成錢學森式的重要人物了,這點錢用來做做善事還能物盡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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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帶著食物朝過夜的出租屋走去,一路邊走邊吃。要是路上再次遇到搶劫,至少今晚不會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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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很幸運地,一直到他返回那個骯髒寒冷的出租屋,把門鎖好再用膠帶牢牢纏上為止,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讓伍德感到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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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他感覺再多1分鐘就要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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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開始清點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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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6個麵包,8塊代可哥脂巧克力(兩塊在回來的路上吃掉了),4包火腿腸,4個合成午餐肉罐頭(回來的路上吃掉一個),2包餅乾,2包口香糖、半斤什錦水果糖,半斤散裝士力架,2瓶1.5升裝的可口可樂。全都是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夠吃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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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物品:半卷膠帶,衛生紙,鋁箔毯。過夜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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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到400元。反正他明天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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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藏在鞋子裏的銀行卡,以及裝有水銀燈的主記憶晶片和僅剩下的另一個備用晶片。那可是伍德如同性命一般珍貴的寶物,除了水銀燈的記憶資料庫之外,還有超過10GT的小說、遊戲、漫畫、動畫、音樂和互動電影。伍德一輩子的收藏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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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的體力仍然遠未恢復,最多只能說是大病初愈,剛剛能動而已。他感覺筋疲力盡並且頭暈目眩,並且因為剛剛被揍了一頓而渾身疼痛,需要大量碳水化合物補充營養然後休息。於是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咯吱作響的木板床上繼續填飽轆轆饑腸。在一口氣吃了兩個麵包、兩塊巧克力、一包火腿腸、一個午餐肉罐頭,又灌了一肚子可口可樂之後,他又在嘴裏塞了一大把水果糖和士力架,然後往咯吱作響的木板床上一躺,用涼颼颼的鋁箔毯和濕漉漉、滿是泥漿的大衣把自己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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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開始盯著光禿禿的水泥屋頂發呆,等待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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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已經找到這裏,SEERS就在這裏,他已經沒有必要繼續躲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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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情況有點危險,他還是明天再去找外面的軍隊投誠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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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起來事情已經鬧大了,他在大人物們的心目中肯定極其重要。伍德能想像得出大人物們因為找不到他而急得團團亂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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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已經是事關國運的重要人物,是錢學森一樣的金龍閣座上賓。如果他提出要求,找到那些該死的低等生物然後狠狠折磨他們,會被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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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只要他去尋求查尼斯政府庇護,他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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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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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伍德立即萌生了另一個想法:晚點再去,明天晚上,或者後天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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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多著急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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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拖得越久,事情鬧得越大。事情鬧得越大,伍德身價越高。SEERS是這麼說的。而且讓大人物們多心焦如焚幾天,也讓伍德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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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也不介意多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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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明天都會發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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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時間2072年12月26日17時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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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看了看時間,2072年12月26日17時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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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當九龍告訴史密斯他們那5個重點搜索地點,然後不到10個小時就有了大發現。下午16時間59分,臨時指揮部收到一個在麒麟鎮垃圾場發現的容器,經鑒定,確實是伍德從阿爾伯斯汀公司實驗室偷運SEERS的那個儲運囊,千真萬確,量子通訊模組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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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就在麒麟鎮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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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的攀升時間還剩下不足50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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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鎮一帶是建康市的治安災區,特別是60年代之後。建康市72%的黑人、64%的墨西哥人和56%維吾爾人居住在這裏。這一帶的人口不到建康市總人口的1%,但每年27%的謀殺,9%的強姦、31%的惡性犯罪和70%的大宗毒品交易都發生在這裏——尤其是垃圾場北面那個貧民窟裏。九龍看過只供貴族和外國人觀看的專用新聞頻道,這一帶今年很不太平,有好幾個黑人和墨西哥人黑幫正在為爭奪毒品市場份額大打出手。臨近年底尤其不太平,最近平均每3天就會有一次槍擊案,4天一次爆炸案,搶劫和鬥毆是家常便飯。這裏涉及到優等民族之間的糾紛,牽涉進去會有大麻煩,因此除非萬不得已,員警根本不敢管這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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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喜歡這地方。民風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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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明天真的能和SEERS交手的話,這裏就是第一個戰場。非常不錯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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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九龍當然不會錯過觀察地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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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直升機上看,這個垃圾場相當大,接近30萬平方米,臭氣熏天,SEERS應該就在這裏。但初次交手不太可能就是在這個垃圾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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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場周圍是一片拾荒者居住的棚屋,垃圾回收是這一帶的重要產業。再往北是一個建築密集的貧民窟和一片已經變成廢墟,長滿雜草的廢棄廠房。貧民窟東面隔著一條小溪或者陰溝有一個相當蕭條的居民區,而整個地區的北部,隔著省際高速公路,是一片重工業區。以機械、電子製造業和冶金工業為主,沒有化工和生物工業。進入這個垃圾場主要有兩條道路:從北面省際高速公路分叉下來的一條馬路,將貧民窟分成東西兩半;以及東南面從開城路分叉出來的另一條馬路,開城路在50年代的市區大改建中向東移動了超過1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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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省際高速公路向東2公里左右的徐家邊有一個大型黑人社區,中非友誼社區10號,是建康市黑人黑幫的主要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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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輔助AI將他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繪製成地圖並予以3D化處理。他也下載過這一帶的建築結構圖,但這種地方充斥著非法改建和擴建,結構圖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因此他明天一定要抓緊時間好好偵察一下這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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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九龍等人乘坐的直升機正懸停在麒麟鎮垃圾場的上空。SEERS就在下麵不到30米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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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上總共有五個人:駕駛員,九龍,霍夫曼,史密斯,迪亞哥。其中有三個馬上就要見閻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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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場周邊2公里範圍都將被隔離,視同針對啟示錄級生物兵器的檢疫程式,所有人等能進不能出,違者格殺勿論。和美國一樣,查尼斯也有一整套用於對付啟示錄級生物兵器的應對預案,除了從沒有實戰過之外基本可說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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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被認為是SEERS所在的垃圾場內沒有一個專業人員,全部都是雇傭來的拾荒者。SEERS太危險了,為了探明虛實,還是先讓這些拾荒者打打前鋒比較安全。霍夫曼根據之前的研究記錄,在儲運囊上發現的各種蛛絲馬跡,以及自己的推測,生成了12種目前SEERS最可能的形態想像圖,從黏菌狀肉團到類似菌類群落不一而足,然後讓拾荒者搜尋任何與圖片相似的物體,任何發現都能得到重賞。但不排除現在的SEERS根本沒有肉眼可見的多細胞結構的可能。總之,他們希望這些拾荒者多少能找到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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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SEERS沒有跑到外面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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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這種東西超級危險,比我之前預想得還要危險。”理查.霍夫曼神情驚恐,手裏拿著剛剛發現的儲運囊不停比劃著。九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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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說起。有多危險,怎麼危險。”史密斯安靜地提醒他。這個漢族黑人非常冷靜幹練,和才能平庸的迪亞哥一比高下立判,因此九龍決定讓他比迪亞哥多活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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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在這個儲運囊裏發現了一些東西,關於外壁的破損。”霍夫曼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稍微平靜一點,然後舉起手中的儲運囊,把上面那個大洞指給其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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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洞看起來非常普通,但九龍注意到容器的玻璃鋼內壁似乎有點模糊,像是毛玻璃,又像是污漬——或者某種腐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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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運囊的玻璃鋼外壁非常堅固,除非受到非常大的衝擊,否則不大可能出現這樣的破損。但是我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是玻璃鋼外壁被從內部腐蝕了,嚴重脆化,強度大幅度降低,只要稍微一點壓力就會破碎……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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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用手指戳了一下儲運囊外壁某個完好的部分,哢擦一下就碎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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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儲運囊裏找到一些殘留物,有好幾種從來沒見過的桿菌類微生物,能分解破壞儲運囊的玻璃鋼外殼,效率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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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開始分析那些微生物的基因資訊,結果,結果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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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迪亞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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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大雜燴。大腸桿菌的基因,假單胞菌類基因,微球菌和鏈球菌類基因,還有人造巨噬細胞的基因,但是80%以上的基因和肉用牛沒有任何區別。”霍夫曼乾巴巴的笑了一下:“然後我發現那些根本不是什麼桿菌,是牛的肌細胞,至少大部分結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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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的肌細胞?你的意思是不是說,SEERS不知從哪里找到了牛的細胞,然後把它們改造成了專門用來分解玻璃鋼外殼的微生物?”史密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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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那更糟,糟糕得多。”霍夫曼說:“我認為那些根本不是活的肌細胞,是被伍德當做營養物投放進去的牛肉,冷藏了很久,所有結構被破壞,所有機能崩潰停止,DNA鏈散架破碎,徹底死透了的牛肌細胞。SEERS不但把它們作為營養來源,還把本來徹底失去功能的牛肌肉細胞作為材料,融入多種基因加以修補和修改,不但讓它們復活,還徹底改變了結構和功能,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東西,能分解玻璃鋼的桿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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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龍的東,起死回生?這可是生物死靈術啊。”九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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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 SEERS能把那些死亡的細胞當成材料製造出其他複雜有機體,就像鐘錶匠把一堆廢鐘錶零件組裝成新的鐘錶一樣。其實這和製造人工生命沒什麼區別,但那是在實驗室裏,SEERS在一個幾百毫升的小罐子裏就能幹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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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發生在什麼時候?”史密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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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肯定,但絕對不會超過24日晚上19時之前。這些東西……出現得相當早。”霍夫曼說,“SEERS至少在48小時前就具備了這樣的能力……不,早在21日它們還在實驗室裏的時候就已經能做到這種事了。要是它們現在又搞出些什麼名堂,我一點都不奇怪。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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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看了看九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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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知道他什麼意思。上午他交給霍夫曼的那個據說和SEERS有關的小東西,霍夫曼已經分析出點什麼了,並且沒有和任何人多說。按照九龍之前的命令,所有分析結果都被保存在一個記憶晶片上,隨身攜帶,沒有在那輛戰場生化調查車上留下本地記錄。他當然會這麼做,不然九龍絕對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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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揮舞著手中的儲運囊,神情緊張,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作為對SEERS的技術新情報瞭解最多的人,他有理由恐懼。但九龍對現在這種情況可是求之不得——他就是為了和SEERS戰鬥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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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場裏的拾荒者繼續像沒頭蒼蠅一樣用長杆子在地上胡亂扒拉,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異狀發生,什麼也沒發現。但九龍有種奇怪的感覺,和剛剛來到這裏時相比,垃圾場裏的拾荒者似乎少了幾個。他的輔助AI無法證實這種感覺,因為時不時就會有來自周邊地區的拾荒者進入垃圾場,這些人都沒有官方登記。而受機艙裏視角的限制,輔助AI也沒有掌握垃圾場裏的準確人數。但是人腦的資料處理能力和軟計算能力始終是優於輔助AI的,並且九龍的直覺很少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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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就在這裏,毫無疑問。並且SEERS已經進化到了比48小時前高級得多的階段。如果真的有拾荒者在他們眼皮底下失蹤,那多半是被SEERS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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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看著下面那片垃圾場,心中一片寧靜。他能想像得出,SEERS現在正在垃圾場的某個地方窺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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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九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霍夫曼先生,你覺得SEERS能夠以類似的方法改造更加複雜的多細胞動物嗎?比如蟑螂、老鼠、流浪狗之類的?寄生在它們體內,控制它們,改造它們,把它們作為傳染源向外擴散,還能更有效地獲取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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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說完又補充了一句:“SEERS能改造和控制人類大小的生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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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沒問題,沒理由不可能。”霍夫曼十分肯定。“但我認為這對於24日和25日的SEERS來說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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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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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方面的困難。”霍夫曼說:“首先,24日和25日的SEERS不大可能發展出足以制服而非殺死大型哺乳動物的手段。其次,只要當時的SEERS是多細胞生物形態,體積應該有我的食指那麼大,應該是個看起來像蠕蟲一樣的東西。我懷疑有什麼動物會讓這麼巨大的蠕蟲鑽進自己肚子裏還不反抗。神經毒素可以癱瘓大型哺乳動物,但接下來SEERS在對付免疫系統的同時還必須儘快修復並接管神經系統,生物體型越大,控制這個生物需要的時間就越長。SEERS不可能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找到這裏,肯定是要盡可能確保行動能力和隱蔽性。此外還有寄主反抗的問題。就算是對於SEERS,大型哺乳動物絕對不是短時間能控制的。就24日到25日的情況來說,要是SEERS寄生到人類身上,必須先用神經毒素之類的東西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防止那人類跑去求助。然後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裏都不能行動,說不定要兩三天時間。但這肯定會引起其他拾荒者的注意。如果SEERS不使用神經毒素,也不可能有人遇到這種情況時還不向別人求助。如果SEERS真的寄生在哺乳動物體內,那肯定是老鼠或者流浪狗之類的動物,畢竟不引人注目,而且神經系統規模小,容易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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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看了看下麵垃圾場裏的拾荒者:“交給那些拾荒者的任務除了尋找SEERS,也包括尋找任何狀態可疑的大型生物,這個應該非常簡單,但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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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願意和SEERS合作,讓它們寄生到自己體內,把自己的身體作為培養基,讓SEERS從內部吃掉自己,取代自己,還一直不告訴其他人。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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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是這樣。”霍夫曼看著垃圾場裏的拾荒者:“但真的會有人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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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肯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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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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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飛機在垃圾場上空已經停留了至少20分鐘。 什麼異狀也沒發現。軍隊已經開始封鎖垃圾場周圍2公里範圍內的區域,按照啟示錄級生物兵器應對程式處理,封鎖區域能進步能出,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這只是比喻,任何比人類小的動物都能很輕易地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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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喬裝打扮的檢疫人員潛入了附近的貧民窟和垃圾場周圍那片拾荒者聚居的棚屋,但並沒有發現最近有人病倒特別是失去知覺的情況,只有非常普通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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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九龍之前的那種感覺更加強烈而明確了:有拾荒者失蹤——在他們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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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場裏有很多拾荒者在走動,他們似乎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但是九龍已經確實地注意到,一些拾荒者消失了。輔助AI記錄了九龍的眼睛看到的每一個拾荒者的特徵,雖然不是全部,但其中至少有兩個已經失蹤了,間隔最多兩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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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就在那下面,就在垃圾場裏,已經進化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捕食人類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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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九龍完美地按捺住了心頭的興奮和狂喜,沒有在臉上露出任何蛛絲馬跡。這種事情千萬不能讓史密斯和迪亞哥發現,不然說不定就沒機會和SEERS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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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SEERS就在這個垃圾場裏四處活動,而九龍和他的輔助AI都沒有看到,那麼最可能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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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突然探出頭去,向直升機的正下方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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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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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一瞬間,九龍感覺確實看到了點什麼,但是當他調出剛才的視覺記錄逐幀重播時,什麼也沒看到。地面滿是被直升機的螺旋槳掀起的氣流吹動的各種塑膠袋、廢紙、破布之類的垃圾。運動目標太多,再加上背景過於複雜,沒法分辨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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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確實只是錯覺,但他的直覺一向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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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時48分,新年行動的指揮官,九龍的上司,久違的阿爾伯特.威斯克突然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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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風險確認。19時之前到達24號地點。注意帶上霍夫曼。不用擔心暴露行蹤,喬比已經對NICS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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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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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彈了個響指:“各位,我建議咱們現在先打道回府,收拾一下,明天帶滿傢伙再來這裏繼續,你們覺得怎麼樣?誰不同意我宰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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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員,霍夫曼先生當然沒意見。迪亞哥看了史密斯一眼,後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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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直升機立即掉頭朝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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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直升機飛到朱雀湖上空時,史密斯突然從機艙裏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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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從機艙裏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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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徵兆,太突然了,就算是九龍也楞了兩秒鐘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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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就算史密斯一開始就看出九龍要翻臉,但這傢伙未免也太乾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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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著九龍立即出手了。時間寶貴,動作要快。他猛地一拳就把綁著安全帶的迪亞哥打出飛機艙外。接著是飛行員。直升機離地面只有不到30米的高度,他們很可能倖存。有點小遺憾,不過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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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夥計,接下來你必須和我們一起行動!”九龍一邊對霍夫曼說著,一邊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很好,都是些簡單的安全碼,九龍的輔助AI立即就破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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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發生了什麼時,霍夫曼面如土色,但不敢發表半點不同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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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預計到了無線電通訊有被SEERS監聽的風險,一切加密手段都不能指望,重要資訊都必須當面交換。早上利普給他列出了48個備選地點,除非能遠端侵入九龍的輔助AI記憶庫,否則SEERS不可能知道那個“24號地點”到底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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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號地點是位於建康市西南部大勝關附近的一個偏僻倉庫的4號倉,看起來是個交接新裝備的好地方。此外附近還有個婦幼保健醫院。但九龍並沒有直接駕駛直升機朝那個方向飛去,而是轉而向北,朝長江方向飛去。他把直升機設置為自動駕駛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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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有一項獨門絕活:半空跳直升機。雖然從來沒試過帶人跳,但這次可以現場試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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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將經過一個高檔住宅區的一個漂亮的屋頂花園時,九龍跳出駕駛座,對霍夫曼大聲喊道:“夥計,你喜歡冬季橄欖球聯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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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球聯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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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霍夫曼還在思考為什麼九龍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九龍一把揪住霍夫曼的衣領,和他一起跳出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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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絕望地大叫著,但他們只下墜了不到5米就砸到一片柔軟的草坪上。在下墜過程中九龍瞬間調整了姿勢,用翻滾抵消了從高速飛行的直升機上跳下時的慣性和衝力。滋味不好受,為了保護霍夫曼,九龍給他當了肉墊子。不過幸好還沒受傷,不然九龍非宰了霍夫曼當晚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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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九龍領著頭暈眼花的霍夫曼朝屋內走去。屋頂花園屬於頂層住戶,屋主看到頭頂飛過一家直升機還跳下兩個人到自己的花園裏,立即驚慌失措地試圖報警。九龍一槍在他腦門上開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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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檢查了了一下房間,很快就在屋主的錢包裏找到了車鑰匙。幾天不見朋友們,聚會的時候九龍需要帶點禮物。於是他又翻箱倒櫃,把所有能找到的糖果和糕點打包帶走。九龍的輔助AI讀取了車鑰匙的識別晶片,立即查出了屋主的車牌號和停車位置。他們大模大樣地來到社區車庫,開車,走人,前往24號地點。命令是19時之前到達,一定要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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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跳機到開車離開,這一切都在不到10分鐘內發生。霍夫曼已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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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沒有比當九龍的搭檔更危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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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時50分,九龍和霍夫曼準時到達24號地點。看起來他們是第一個到的。而在那之前威斯克和喬比已經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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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倉庫挺偏僻,但看起來業務挺繁忙的,不知為什麼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也許是被殺光了。指定的碰面地點4號倉裏停著兩輛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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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久違的阿爾伯特.威斯克和喬比.史密斯。兩輛大卡車一輛是喬比的專車,用來搬運他那台笨重的EPR通訊器——這東西對他們來說生死攸關,因為無線電會被SEERS監聽,要和美國方面特別是MARS聯絡就必須用這種量子通訊設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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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3日跳機單獨行動開始,阿爾伯特.威斯克終於再次出現在了九龍面前,不過他看起來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喬比也一樣,傻笑著嘟嘟囔囔,對九龍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看到利普,那傢伙似乎是不參與這次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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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卡車裏裝的是最新運到的裝備。九龍立即檢查了一下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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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25把微型衝鋒槍,150個彈匣共6000發子彈,彈藥為小口徑內爆彈和爆燃彈——內爆彈能立即破壞目標的軟組織,爆燃彈可令創口周圍體組織瞬間炭化,是生化危機任務中的常用彈藥。1把安裝自動槍口穩定系統的特製狙擊步槍,30發穿甲內爆燃燒彈。40個破片手雷,40個震撼手雷,40個鋁熱燃燒手雷,25個4000萬伏高壓電棒及其備用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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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25套樹皮裝,一種奇美拉公司不惜血本特製的生化防護服,不但貼身而且還安裝了集成式防毒面具和輕量防彈裝甲,生物智慧材料,受損後可自行修復。25套特製急救包。50個間諜蛛,25個備用充電器以及配套電池。電池和他們的浮游偵察器是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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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還有25套奇美拉公司生產的特殊藥劑。包含多種可降解的蛋白基納米機械和微型生物感測器,專門用於防範生化感染——任何外源感染物,無論是細菌、病毒還是寄生蟲,在侵入人體後都能立即發現,然後如同免疫系統一樣將其消滅,最起碼也能通知大家把這個被感染的傢伙趕緊幹掉。九龍參與過很多次對付失控生物兵器的任務,其中很多都有感染和控制人類的能力,因此這種東西他用過很多次,已經輕車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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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每隔最多12小時注射一次才能確保有效,既然剛才威斯克說是“感染風險確認”,那自然是用來防止大家被SEERS控制的。至於有沒有用就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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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比他們實際需要的多,緊急時使用的備件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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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裝備要等到明天下午或晚上才能送到,除了九龍的勁弩和另外19人的外骨骼戰鬥服之外,還有8台剛從實驗室裏新鮮出爐的第三代AS“猛毒”,其中三台還裝備了從通用動力公司實驗室搞出來的速射電磁炮。酷斃了!可惜控制許可權都在威斯克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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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骨骼戰鬥服使用的是標準的反生物兵器火力配置,大量配備液肼火焰噴射器、火焰系彈藥和暴風霰彈槍之類的近戰武器,但遠端火力支援手卻是反裝甲火力配置,作為標準武器的電熱化學卡賓槍使用的是高穿甲力的龍牙彈。除了武器以外每個人都配發有一個戰場生化採樣器,一看就是在和SEERS交手時用來提取體組織樣本以供研究的。此外每個SRT小組還配發了一個配備集束爆燃彈頭的滯空機雷,不知道是打算幹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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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助人員也有裝備。喬比有一個不知道算是外骨骼戰鬥服還是步行機甲的東西,巨大到能夠把他連同EPR通訊器都裝進去,配備最新型的ECM/ECCM系統和三防措施。作為技術顧問霍夫曼分配到一整套高度集成化的戰場生化分析系統,也是用目前最先進的技術製造的,體積小,重量輕,便於機動,但卻功能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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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利普.範.溫克爾沒有任何特殊裝備,只有一把特製狙擊步槍。他是獨立行動人員,不需要特別的裝備——也可能他自己就是最強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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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分鐘,散佈藏身在建康市各處的另外19個炮灰都到齊了。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大家只和私人關係密切的同隊搭檔存在感情聯繫,不同隊伍之間關係冷淡,彼此間都只是簡單的互相打了個招呼,但還是讓九龍非常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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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的朋友們包括以下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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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和獨行客:阿爾伯特.威斯克,VJ的26個克隆孩子之一,新年行動的指揮官。喬比.史密斯,世界上最強的駭客,弱智強化人。利普.範.溫克爾,長得像馬臉狒狒的吸血鬼,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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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隊:夏玉蘭和夏玉芳,九龍在越南戰爭期間收養的雙胞胎姐妹,兩個超可愛的小天使。達尼甘,九龍喜歡叫他約翰。關邊保,九龍最忠誠的手下之一,宰了之前的搭檔當投名狀投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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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VO隊:卡列寧,阿富汗戰爭時的好對手,現在的好戰友,九龍一直想操他屁眼。塞娜,巴西遊擊隊出身,半路改行當傭兵。九我山琢磨,巴西人,塞娜的義弟。紮伊德和凱西姆,加里寧在阿富汗戰爭時收養的兒童士兵,前途無量,尤其是凱西姆,有一次差點打爆九龍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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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IE隊:克拉瑪迪,變態。威爾海姆,變態。哈裏斯,變態。福勒,變態。莎比娜,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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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TA隊:布萊恩,沒個性的傢伙。安迪,九龍總記不住他的長相。傑克遜,九龍總把他和布萊恩搞混。巴蒂斯特,龍套臉。格蕾,九龍覺得她當舞蹈家比當傭兵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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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不能少了新搭檔理查.霍夫曼,諢號甲殼蟲小子,此次行動的技術顧問,適合紅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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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多人彼此有過恩怨,但大家都是九龍的好朋友,九龍決心親自送他們見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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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到齊,威斯克也不再廢話,開始彙報情況。簡明扼要,只談重要事項,次要事項大家一看就懂,無需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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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威斯克今天下午捉到了一隻老鼠。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威斯克沒有專業設備,卻發現那只老鼠的神經系統裏滿是SEERS細胞。具體結構不詳,缺乏設備難以進一步分析,並且那些SEERS細胞連同很多體組織在威斯克捉到老鼠之後就迅速自行分解了,絕不讓敵人有研究的機會。雖然缺少情報,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這種老鼠絕對不會只有一隻兩隻,並且應該不只是用來擴散SEERS細胞的——很可能還是用來感染人類的。雖然不清楚感染方式,但應該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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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立即想起了上午在觀摩砍頭秀的時候看到的那只老鼠。嘿,應該就是了。SEERS找上優等民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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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對這種問題,霍夫曼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將和喬比一起行動。霍夫曼之前對那個和SEERS有關的奇怪物體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分析,所有分析資料都保存在威斯克提供的存儲晶片裏,這些將被喬比用EPR通訊器發送回美國進行深入分析,應該會很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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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任務的問題。外骨骼戰鬥服和AS要等到明天下午或晚上才能送到,在那之前必須盡一切可能避免和查尼斯方面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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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裝備無法再27日19時之前送到,或者查尼斯政府沒有在27日18時30分之前按照要求用等離子迫擊炮把整個垃圾場燒成玻璃坑,大家就必須撤退了——不知為什麼,查尼斯政府在收拾SEERS之前更急著要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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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一切順利,查尼斯政府同意在27日下午18時30分之前出動解決問題,那麼就很可能把SEERS的某個主體部分給逼出來。那是第一個和SEERS交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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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尼斯政府當然還是會找麻煩,但那時候就不重要了。等勁弩到手,把他們全部殺光便是。來多少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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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目的並非消滅SEERS——感染現在已經擴散到很大範圍,沒辦法確保根除了——而是要盡可能搜集情報和樣本,盡可能拖慢SEERS的發展速度,為美國那邊盡可能地爭取時間。至於是幹什麼的時間,威斯克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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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旦和SEERS交手,首要任務是採樣而非消滅,這也是為什麼大家的外骨骼戰鬥服都會配發一個戰場生化採樣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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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人員的重新編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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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分散行動,以免被查尼斯政府一鍋端,有人被捕的話自然會有人前往營救,畢竟此次行動需要20個炮灰當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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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按各自的SRT編組部署在麒麟鎮的4個位置,不能靠太近,但每個組的成員距離不能超過100米,以便發生什麼的時候互相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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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比和霍夫曼搭檔行動。這讓霍夫曼松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和九龍呆在一起了。但是當他發現那個弱智搭檔被配發了衝鋒槍和子彈之後就又緊張起來了。可以理解,如果自己的搭檔是個弱智(雖然大腦被強化過)而且還隨身帶著衝鋒槍,確實很讓人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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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普單獨行動,只和威斯克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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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必須假定SEERS時刻監聽著所有無線電通訊,並且任何加密手段都毫無意義,重要資訊絕不能在無線電中交談,否則很可能為SEERS的下一步行動提供依據。雖然肯定有預案,但要是20個炮灰中有人被感染就麻煩了。因此威斯克給大家提供了一個臨時生成的一次性暗碼及其解碼本,還有一個備選暗語庫,用於通訊。他交給四個SRT的隊長——九龍,卡列寧,克拉瑪迪,布萊恩——每人一個存儲晶片,裏面存儲有此次行動更詳細的部署,以及對局勢的分析和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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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此次聚會的主要內容。非常簡略,普通炮灰不需要知道太多詳情,供隊長觀看的詳細內容都在威斯克提供的存儲晶片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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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彙報完畢之後,威斯克突然在大家的VRD介面——這個消息不怕被SEERS看到——打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九龍覺得似曾相識的亞裔面孔,但又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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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那邊剛剛發現的疏漏。伍德的照片被修改了。”威斯克說:“這個才是伍德真正的相貌。剛剛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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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這樣都可以?聯邦調查局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到現在才發現?難道沒有見過他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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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朝霍夫曼望去,對方畏縮地避開目光:“其實那傢伙和大家都不熟,我也只和他見過幾次,長相記得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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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FBI、CIA、NSA連同美國和查尼斯政府的所有人都沒發現又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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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真是驚了。出現這種疏漏還真是厲害。怪不得他們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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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萊昂納德可是等著要把他活著送回美國去呢,這傢伙可能知道些重要情報。九龍和萊昂納德已經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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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九龍決定毀約——反正勁弩的反物質儲備現在已經加滿正準備運過來,不必在意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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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萊昂納德上線了。但九龍早有防備。沒等對方開口,他就先止住萊昂納德的話頭——九龍知道他想說什麼。“我知道,我會想辦法把伍德完整地弄回美國的,你先放心,然後閉嘴,我現在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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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半句廢話不說,爽快地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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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覺得現在伍德在哪里呢?”九龍問威斯克。但緊接著他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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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垃圾場北面那個貧民窟裏。”威斯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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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很好。九龍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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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定要把伍德找出來幹掉。誰也保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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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彙報結束,眾人領取了自己的裝備之後紛紛離開,前往指定部署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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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之前,九龍必須到倉庫附近的那個婦幼保健醫院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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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和SEERS交手,九龍將毫無疑問地死在和SEERS的戰鬥中,對他來說再沒有比這更棒的結局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須活著,尤其不能栽在那些臭蟲一樣的廢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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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在即,今晚他必須給運氣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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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久經沙場的老兵一樣,九龍是非常重視運氣這種因素的,並且相信運氣守恆定律。九龍見得太多了,很多強大而經驗豐富的戰士,僅僅因為純粹的運氣不好就稀裏糊塗地魂歸西天,而一些無能之輩卻會憑藉偶然的好運而得以倖存。這是為什麼呢?運氣是最大的因素。任憑你力敵萬人還是神機妙算,黴運當頭你還是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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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素來喜歡玩命,這是他的獨家風格。但不知為什麼他的運氣總是特別好。為什麼他的運氣總是特別好呢?想來必定是平時大力行善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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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九龍又要大力行善了,而那個婦幼保健醫院顯然是個行善的好地方——新年將至,醫院裏總是會有很多孕婦和小孩,更何況還是婦幼保健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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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精通潛行和暗殺,自信能在1個小時內把婦幼保健醫裏的孕婦、孩子和工作人員一個一個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部殺光卻又沒人報警。這也是他的一門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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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九龍也餓了,早餐午餐都是新鮮人肉,沒理由晚餐就吃素。更何況現在正是開葷補充體力的時候,而婦幼保健院顯然有很多新鮮的晚餐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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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山地時間2072年12月26日8時1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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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大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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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大拿州拉法利郡,一座風光秀麗的農場裏,萊昂納德開始和岳父、曾祖岳父以及VJ共進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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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洛克希德-馬丁-格魯曼公司的董事長兼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兼技術總監。2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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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的岳父,前任紐約州州長,現任美國副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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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的曾祖岳父,偉大又強大的老奧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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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的合夥人VJ,奇美拉公司董事長兼總裁,世界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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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重量級人物。但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萊昂納德,因為整夜沒睡覺,他看起來像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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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豐盛,但大家都沒胃口,連說話都覺得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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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日17時50分---洛杉磯時間26日1時,山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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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茲,我們開門見山地說,現在得儘快讓查尼斯人作出行動,儘快採取行動把那個垃圾場轟平,要用等離子武器,照字面上把整個垃圾場徹底燒成玻璃坑,一平方英寸都不能放過。”萊昂納德說:“越快越好,現在每拖延1分鐘,徹底滅殺他們就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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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這樣也不能徹底滅殺SEERS。早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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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淩晨他接到威斯克的報告,證實了感染威脅。威斯克捉住一隻老鼠,神經系統發現大量SEERS細胞,雖然樣本已經全部自毀無從研究,但顯然那只老鼠已經被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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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萊昂納德感到渾身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知道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既然SEERS能控制老鼠,當然也能控制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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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根據威斯克和MARS的推斷,這種被感染的老鼠最晚在當地時間上午12時就已經大量擴散了。而現在建康市的公路、鐵路和航空運輸都沒被封鎖,SEERS正在如同瘟疫一樣向整個查尼斯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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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RS如何感染其他生物?感染速度有多快?對於現在的情況威斯克附送了一份報告,雖然全是推測,但看起來很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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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在看完報告後本想立即告訴娘家親戚,特別是曾祖岳父老奧茲,但考慮再三還是等天亮為好。半夜三更不要嚇著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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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把全體技術人員的薪酬臨時提高了8倍,全力運轉。因此威斯克要求的全部改裝總算如期完成,在洛杉磯時間今天6時已經發運了。預計要16到19小時才能運到查尼斯,送到需要的人手中。這裏VJ出了大力,他答應派出生物兵器,沿著長江從水下將裝備運過去——這絕對是非法的,看來他已經孤注一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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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裝備送到SRT手中時應該是燕京時間27日下午或者晚上。希望趕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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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看老頭子們的了。尤其是老奧茲。你能不能拿點幹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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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生死關頭了!你還看不出來嗎?偉大又強大的老奧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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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能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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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位高權重威名顯赫,但老奧茲其實是個非常普通的老頭。因為養尊處優以及基因翻新療法,老奧茲到了130歲依然體壯如牛,但除此之外和普通的美國老頭沒什麼區別。現在他已經放手大多數具體事務了,平時都隱居在各地風光秀麗的別墅裏享受晚年生活,只在兒孫們需要他時才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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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上百本書吹捧他的傳奇人生和過人睿智,並且將其描述成歷史的某種必然,但老奧茲真的只是一系列偶然的產物,無論是出生還是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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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茲.J.洛克菲勒出生於1942年,是大衛.洛克菲勒和他的波蘭女僕一次酒後亂性的產物。當時他是國防部的一位負責後勤的助理主管,正在積蓄資歷和經驗,這當口出了這種事情,讓長輩們深以為恥。20世紀40年代這種新聞在古板的美國上流社會可是很不體面的——和一個波蘭女僕!波蘭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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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迅速行動,將這波蘭女僕掃地出門。但問題是她已經懷孕了,並且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把這事告訴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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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正在為組建大通國際諮詢委員會的事忙得不可開交的大衛.洛克菲勒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突然想念起當年那個波蘭女僕來,然後發現自己又有了一個叫奧茲的兒子。當時奧茲是個小混混,在酒吧當侍者兼偷酒賊。當他知道自己親爹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大衛.洛克菲勒時根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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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奧茲接受了這個事實。小混混變成了庶出大少爺,除了和兩個差不多大的同父異母兄弟以及一干長輩感情不大好以外,一切都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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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受夠了家族內部那點破事的奧茲主動參軍,像一頭自己走進屠宰場的豬。奧茲不但參軍還直接改名換姓,並於1962年投入越南戰場,然後作為一個前線士兵——而不是像他父親那樣呆在安全的後方——在越南一直戰鬥到1972年戰爭結束。這期間很多人希望他得到紫心勳章2,但他卻拿到了兩塊銀星勳章,又在1969年得到一枚由約翰.甘迺迪總統3親自頒發的榮譽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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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茲得到榮譽勳章時美國正在為越戰的尷尬處境而難堪,大人物們覺得需要製造一些英雄。奧茲成為了這些英雄之一,直到那個時候他的弟兄和上級才知道這個波蘭混球居然姓洛克菲勒。奧茲不但成為了英雄還成為了傳奇,而更重要的是他在戰爭中結識了一幫有能力的弟兄,這些人後來很多都成了他的得力班底或忠實盟友,其中包括中央情報局長羅倫.海特的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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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藉奧茲本人的才能和努力,以及一連串的時勢推動和機緣巧合,奧茲,而不是其他嫡出的兄弟和親戚,最終成為了整個家族的當家人,一直活到了130歲,並且憑他的健康狀況看起來還要繼續活很長時間。憑藉一個多世紀經營和積累的人脈、影響力和名望,奧茲成為了全美國最有能量的人,傳說中偉大又強大的老奧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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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奧茲並非無所不能。站在權利巔峰的個體必須時刻面對內部和外部的挑戰者,這是群居哺乳動物的生存鐵律。但要是他肯全力以赴的話,沒什麼事情是他辦不成的。 “美利堅合眾國的影子國王”這種稱呼可不是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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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到底只是國王,不是上帝,並非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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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你覺得我們能消滅SEERS嗎?”老奧茲問。VJ是生物學界權威,關於眼前的危機問VJ比問萊昂納德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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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VJ說話從來都是那麼明確,不讓人抱有任何幻想:“感染擴散最早在26日淩晨就已發生,證實是以老鼠為傳播載體,很可能還有蟑螂,現在已經無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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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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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VJ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但我們還能做點什麼。首先,查尼斯那邊能設法能拖慢SEERS的發展速度,而我現在正在收購包括SEERS在內的13個類似項目的技術情報和成品樣本,然後就能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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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點振奮了,可能有轉機——然後臉色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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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VJ說:“確保互相摧毀(Mutual Assured Destru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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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過多說明,大家都對冷戰歷史很瞭解,明白VJ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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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人說“胡鬧”“不可能”之類的廢話。在場的都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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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恍然大悟:怪不得VJ那麼急著要收購那些公司的SEERS同類產品。怪不得他一直不肯做出任何解釋——怕嚇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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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萊昂納德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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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猜猜,”萊昂納德用讀唇模式悄悄對VJ說:“你自己從昨天就偷偷運了很多生物兵器到查尼斯去,是不是?暴君之類的高級戰術生物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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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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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就知道會有這種事。VJ做任何事都很少知會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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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生物兵器是奇美拉公司通過自己的管道運到查尼斯的,可以作為奇兵使用。至少比沒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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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和SEERS開戰,這些生物兵器能派上大用場。要是不能,反正情況也不會變得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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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納德衷心希望查尼斯政府還是早點動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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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查尼斯那邊真的不願意這麼做,就讓九龍把他們都收拾掉好了。反正勁弩已經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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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伍德的事情卻又是另外一個難題。萊昂納德決心把那傢伙活著弄回美國,但現在發現出了那麼大的疏漏,導致所有的預期必須全面重置,其中最擔心的就是九龍。那傢伙會不會決定去把伍德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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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就是為了和SEERS開戰才參與行動的,那瘋子渴望戰鬥就像渴望空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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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查尼斯政府不同意夷平那個垃圾場,那就表示他們要先去找九龍的麻煩,然後九龍肯定會去把查尼斯政府的大人物們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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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憑藉九龍的本事,就算沒有拿到勁弩,他很有可能辦到這一點。在這種情況下九龍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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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樣,明天都是開戰時刻。不是和SEERS開戰,就是和查尼斯那群老年癡呆的混球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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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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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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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郵筒:查尼斯班級AS,軍警兩用。身高1.8米,體重1.5噸,長得像郵筒,顏色像郵筒,正式代號也是郵筒,非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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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型AS,擁有4條裝甲保護的螃蟹腿,沒有人工肌肉,而是快速液壓驅動。腳部配備萬向輪,可在城市環境快速移動(時速60公里),但不能跳躍,並且在沙漠、叢林和山地行動時非常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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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非常土鼈,但作為反輕步兵/警用AS火力非常強勁,軀幹配備基本的5.8毫米自動步槍,左右兩側配備12.7毫米機槍和40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在治安任務中榴彈發射器通常被換成防暴瓦斯噴射器),發射催淚彈或氯氣彈等防暴彈藥,在戰爭中可換成高爆彈、神經毒氣彈或紅磷煙幕彈。此外背部還可安裝2枚輕型地對空/反坦克導彈或四聯RPG。防禦力在同級AS中算頂級水準,正面裝甲足以抵擋14.5毫米機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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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力強勁,裝甲堅固,行動迅速,極其可靠,成本低廉,易於維護,易於維修,在第三世界國家非常暢銷。雖然沒有什麼先進技術,但對於電子戰具有很強的魯棒性和可靠性——內置法拉第護盾,並且所有固件和基本行為程式都不接受外部無線信號,必須手動修改。這使郵筒的獨立作戰能力非常低,只能執行簡單的任務,或在人類的直接控制下才能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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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軍警兩用,郵筒經常被用於對付群體事件,因此默認設定成只能攻擊漢族平民(一定級別以上的政府工作人員及其親屬不被視為漢族),如果目標涉及少數民族、港澳臺胞、外賓或穆斯林,必須一一手動修改解除行為限制,否則無法做出任何攻擊行為,不要說非致命武器,連阻攔行為乃至語氣嚴重的警告都不能執行,免得令高貴的優等民族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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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紫心勳章:美國大兵在變成死人之後通常能得到該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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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約翰.F.甘迺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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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卒1917-1983,第35任美國總統(1961-1969)。第一位也可能是最後一位信奉天主教的愛爾蘭裔總統。在位期間以古巴危機、阿波羅登月計畫、越南戰爭以及1963年的暗殺未遂事件載入史冊。1963年因遭刺殺受重傷,療養7個月,期間因為在病床上處理國事而使名望達到新的高度。1965年連任成功後一直沒有什麼作為,越南戰爭到卡特上臺後才宣告結束——可能是因為甘迺迪害怕在任內履歷上留下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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